直到璇璣蹲在地上,夜錦容才放開她,手腕處已經被勒出紅紅的一圈。
他用手扶著額頭,幾欲頭疼欲裂,什麼叫做求不得,棄不捨,這才是真正體驗到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夜錦容說著,跟著她一樣,蹲在地上。晚上的湮丹很熱鬧,但是這裡不過是錦王府的管轄內,所以一般來說,沒有什麼人敢在這裡走動。
兩人蹲在地上,也不覺得有什麼失禮的舉動。
璇璣原本就被刺青弄得全身沒力,也懶得保持任何儀態,直接坐在地上,讓華貴的裙角都沾了塵土。
“五天後,我就要入宮,做夜筠堯的妃子了,你知道麼?”
璇璣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所以便找了另外一個話題,很顯然的,夜錦容並不知道。等璇璣說完,他的臉色,也和璇璣一樣的蒼白了。
“筠堯他......才剛出兵,五天後他們連陳國邊疆都還沒有走出,你就答應了?”
“我能不答應嗎?”
璇璣坐在地上,淡淡地笑著,好像在說著其他人的事情,事實上她也還真的沒有一絲難過的表情。
都是一些可以預見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是誰,都顯得很煩。
“......我若是知道,他朝有一日,你會成為我的弟妹,就不該帶你回來,如此想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夜錦容也學著她的樣子,坐在地上,想必這是他有記憶以來,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其實,坐在地上,比想象中,還要舒服嘛。
“若是一切的錯,都能推到別人的身上,那就好了。”
她眯著眼,湮丹的夜晚帶著涼風,一陣陣吹過來,讓她生了涼意。
“那就推到我的身上吧,日後有什麼懊惱的事,都推到我身上來吧。”
夜錦容看著她,月光照射在臉上,朦朧迷人。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璇璣的手,但是手舉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捏著手掌心放了下來,若是再這樣下去,痛苦的只會是他,既然已經刻意疏離了這麼久,到最後就不能破。
“下午的時間,我在宮裡刺青,選了你府上盛開的木芙蓉,很好的花。”
璇璣眯著眼,淡淡地笑了,相比起夜錦容,她倒是很從容。
“雖然說是為了蓋住烙印,可是我卻覺得,這是夜筠堯給我的另外一個烙印,更加的深刻,而且更加的難以去除。”
左肩上的刺青還很痛,沒個十天八天的時間,都難以痊癒。
而夜筠堯提出的時間,不過是五天,實在是有點倉促。
“王妃雖然有點任性不已,但是本質上卻是善良的人,每天的甜湯,她都肯放下身段去加柴火,試問有多少個嬌嬌,願意做這些事情呢。”
璇璣雖然沒有看到他們在爭吵,可是從夜錦容怒氣衝衝地走出來的舉動,大抵上也能猜得到和什麼事情有關。
她便挑了一樣最為熟悉的來說,竟然這樣也被她猜中。
“不管你娶她是因為什麼原因,她已經是你的妻子,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要待她好,這也是必須的事情。”
“是麼?”
夜錦容一直不說話,但是聽到說要待她好,就插話了。
“那你會待筠堯好麼,真心誠意?”
一句反問,讓璇璣無所回答,教訓人的話,從來都是說出去容易,自己做,就太艱難。
而且,她根本沒想著活下去,只要黎昕平安了,姜國平安了,她便不會苟且於人世。
那麼,對誰好,對誰真心,已經沒有意義可言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夜錦容冷笑了一聲,覺得地上寒涼,於是站起來,伸手把璇璣也拉著起來。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特別是面對著璇璣的時候,更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璇璣不知道說是命好,還是命壞,遇到的幾個男人,都可以把她愛到骨子裡,可是,卻又不是糾結於兒女情長的人。
也許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每個人都如亂世中的無根浮萍,所以誰都不會把一生都話在兒女情長裡。
正如黎昕,還有夜錦容,可以把命給璇璣,卻不能做到用江山去換璇璣的命。
正是如此,夜錦容在江山和璇璣之間,選擇了這個江山,保護這個江山,做他的錦親王。
不管發生什麼是,他都會保護夜筠堯,都會保護這個陳國,他依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