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揉著鼻樑，一整天下來除了伺陪著荒淫的武帝以外，還要和其他大臣明爭暗鬥的商討軍事，以及朝內外的繁瑣。

原本這樣的應付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今天的他幾乎不能集中精神，對於他們的話語，幾近是機械的回答，過後竟然一點點印象都沒有。更可惡的是，董清牧今天沒有來，沒人陪著武帝荒淫，而他卻不是那種諂媚看眼色的人，若不是凖在一邊周旋著，他今日說不定就被押解下去了。

曾以為，自己是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的復仇以及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今日看來，他似乎有點高估自己了。

青學早把他的不妥看在眼裡，想要關切的問幾句，但是黎昕卻沒有理會，坐上馬車吩咐說道：“到那裡。”

那裡，自然指的是他們商議大計的地方。

青學坐在馬車指揮的位置，並沒有馬上揚起鞭子，而是在一邊建議說道：“頭領，若是今日你不適的話，還是早點回去吧。”

“走。”

黎昕並不和他說太多，他的確很累，但是卻還沒有想好要用什麼姿態去面對璇璣，不管阿綠說什麼，說的是不是真話，他都相信璇璣，只要是璇璣他都相信。只是，抑鬱著的心還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平伏下來，他不想讓璇璣看出一點點端倪，還是晚點回去吧。

馬車一路駛向舊宅，但是在還離著幾條街的位置便停了下來，雖然說這裡是荒廢的舊宅，但是若是總是有馬車進出，那才叫奇怪。不過好在這裡偏僻的很，加之一夜之間這裡的人全部遭到屠殺，只要天稍微暗下來，別說人，連一隻野貓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下了井，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後山那裡，然後在一間外表破舊窄小，似乎就像是獵虎打獵時用作稍作休息的木屋前停下來，裡面的窗戶傳來微弱的黃光。

敲出暗號，有人開啟門，黎昕才一走進去便看到董清牧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坐在廳裡的竹椅上，看到他來，眯著眼笑得開心。

他皺起眉頭，董清牧這個傢伙若不是有特別的事，是不會笑得這樣......陰險。

“你不是告假在家嗎？”黎昕的語氣很冷淡，比起往常更為冷淡，他要想辦法平伏一下自己的心情，若不是要怎麼面對璇璣呢？

董清牧笑得愜意，翹著二郎腿從上到下地打量著黎昕，說著：“現在看來，不適的人，應該是你，臉色挺不好的。”

“他們呢？”黎昕不想和他扯，像董清牧這樣的人，若是扯上了會不自覺的被套話，他沒有那麼笨。錯過董清牧的視線，他望向房間那一邊，但是裡面一片漆黑，很顯然裡面並沒有人。

“那個啊，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月明星稀的，便和他們說，大事要緊，找樂子也要緊。”董清牧眯著眼，笑得很是無辜，全然不顧一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黎昕。

“你想說什麼？”董清牧不是一個不懂分寸的人，這樣子做絕對有他的理由，黎昕按捺住心裡面的火氣，在他的面對坐了下來，平時的他不會那麼容易發火的，果然，還是平伏不下來。

“和你談一些事，璇璣的事。”董清牧這個哥哥，也算是盡心盡責了。

黎昕狹長的鳳眸子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哪天董清牧被謀殺了，肯定不用去猜兇手。

依舊是翹著二郎腿，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語氣，董清牧看著黎昕隨意的說道：“緣由是什麼，我就不必再複述了，今天璇璣滿臉淚的來找我，原因你想必也會猜到。我想要說的事只有兩個，你回答了就可以了。”

最後面的那句話，由慵懶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他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說白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誰都不會有著一副普度眾生的心腸，想要做什麼，不想要做什麼，都是有原因。

黎昕並不說話，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青學很盡忠盡責的守候在外面，自從他把璇璣扔在戰場上不顧不管後，似乎帶著一種愧疚的感覺跟隨在黎昕的身邊，只怕要他去死，他都不會猶豫。

“第一件事，為什麼讓璇璣哭；第二件事，你相不相信她？”

為什麼，相不相信。

這兩個問題，黎昕今天已經想了千百遍，為什麼總是把璇璣弄哭，明明會心疼，為什麼還是止不住她的眼淚，太失敗了麼？

“相信，只要她說的，我都會相信。”黎昕說的很簡單，他才不會和董清牧這樣的人，大肆談論感情的事，無論是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做。

“這句話還算中聽，我和璇璣說了，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