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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鑫問:“這些詩是什麼時候寫的?”
夢醒說:“唸書的時候沒事幹,寫著玩的。”
張允鑫嘲笑她說:“你寫這些有什麼用?發表過嗎?”
夢醒看他一眼,不服氣地說:“不發表就不能寫嗎?”
張允鑫說:“沒說你不能寫,問你有什麼用!”
夢醒說:“看著高興!沒用你背什麼唐詩三百首啊?李白杜甫當初寫詩又有什麼用?”
張允鑫說:“我背唐詩三百首是為了把你騙到手,知道你喜歡這些風花雪月虛無縹緲的東西。”
夢醒反擊:“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個實實在在不搞這些風花雪月虛無縹緲的東西的老婆?”
張允鑫噎住,找臺階下:“我的意思是說,你搞這些東西的時間,不如讀個專升本什麼的,更實用些。你這個寫得再好,又不能變成錢。你讀個專升本,還能讓工資往上調調。”
夢醒說:“怎麼不能變成錢?其中的兩首發表過的。”
張允鑫好奇地湊過去問:“哪兩首?你拿了多少稿費?”
夢醒指著其中的兩首給他看。一首其中有這麼一段:“春水漫過心岸/舊夢在雨聲中輾轉/雨打芭蕉的旋律/在心頭/空靈迴響。”
張允鑫問:“發表在哪裡?一定是你爸爸的關係吧?其實有什麼意思?你拿稿費是一次性的,如果讀個專升本,加了工資每個月都有。”
夢醒把本子唰的一聲合上,扔在床頭櫃上,起身拿了牙刷杯子到外面洗漱。她到走廊那一頭上過廁所,又接水進來清洗,換上睡衣鑽進被窩睡覺,不再搭理張允鑫。
張允鑫也趕緊洗了上床,伸手要抱老婆。夢醒推開他,說:“離我遠點。”
張允鑫說:“為什麼生氣啊?”
夢醒說:“你愛找誰就找誰去,來找我幹什麼?你不喜歡女人風花雪月,就該找個實在樸素的老婆,何必來找我?你要找個學歷高的老婆,你可以在你們學校找個博士碩士本科生,何必來找我這個大專生?”
張允鑫辯解:“我又沒說什麼!不是你爸爸說,要我拉你共同提高?”
夢醒冷笑:“你到底是想要我多賺錢還是想要我提高學歷?如果想要我多賺錢,那麼我根本用不著費這麼大勁去讀個專升本,只要想辦法調到業務科,或者乾脆辭職去康健那裡做都行。如果你要我學歷高一點,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現在學的東西已經夠用,我不會單純了為提高學歷而讀書,要讀就讀點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張允鑫說:“提高了學歷,不是可以兩全其美嘛!”想想又問,“你能調到業務科嗎?你現在就經常加班,如果調到業務科,是不是老要出差啊?還有,那個康健為什麼要你去?他多大年紀?是什麼人?”
夢醒又一次冷笑:“專升本成功,每個月才加多少錢?到業務科,獎金是按照業務量提成的,那又是多少?業務科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進去呢!所以啊,你要是真的想錢想得厲害,不如我就辭了職去康健廠裡做,他需要一個外貿經理,已經跟我說了很多次了,只不過他那裡沒有勞保,所以我下不定決心——康健是個服裝廠的廠長,三十多歲,雖然文化不高,有膽識有魄力,年輕有為。”
張允鑫連忙說:“原來是個老粗。你別去業務科,也別辭職跳槽。我沒有要你多賺錢,我只是說,你別花那麼多時間幹些沒有意義的事,你可以把時間花在搞好家庭,或者學習提高。”
夢醒說:“你認為是沒有意義的事,我認為是有意義的事。照你這麼說,志醒學習音樂,更加沒有意義了!連同世界上所有的音樂家,畫家,詩人,作家,都沒有什麼存在意義,拖出去槍斃得了。”
張允鑫無奈地說:“那是人家的專業,飯碗,你又不是學這個的,而且你的水平到了人家的水平嗎?”
夢醒反唇相譏:“那他們是一生下來就到那種水平嗎?你一生下來就是碩士嗎,就是大學老師嗎?還不要多年苦讀?寫作這個東西是學不來的,只有多寫多練,我不寫,怎麼能進步?”
張允鑫說不過老婆,繳械投降:“好,好,你喜歡就寫吧。”說著在老婆身上上下其手。
夢醒越想越恨,在被窩裡用腳狠命地踢他。張允鑫力氣大,很快控制了局面,哼著說:“老婆,你不要那麼伶牙俐齒,那麼犀利好不好?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犟,這麼野蠻?”
他大約覺得她一向柔情似水,通情達理。
夢醒回擊:“你那個時候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