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明白。”

偷盜兵符可是死罪，怎只是遣返便了事的。

神威帝輕輕嘆了口氣。

“朕曾經向她許諾，若是朕果真對她失望了，便會將她送回大沅。”

“近些年來她的所作所為，朕都知曉，她渴望自由，想回到故土，與她……心愛之人重聚，為此她一直在努力地讓朕討厭她。”

“可她卻從未想過，她的父皇，她心愛之人，也不過是利用她而已！”

“因此，朕已安排好人手，待沅兵入城時，直接將她送到朕的秘密山莊，我縱是再失望，也寧願她恨我殘忍禁錮，而不是回去送死。”

他朝樂百詩大手一揮，“皇兒，你還是帶著千絮趕緊走吧，這覆國之罪，朕一人承擔即可……”

“父皇，您太自私了。”

樂百詩凉凉地笑了聲，“就為了一個有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女人，放棄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放棄整個大梁的百姓，拱手讓人？”

雖是痴情，卻遠沒有一個帝王該有的擔當。

說起來他和樂千絮還不愧是父子倆……都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型！

還是多虧有她身體力行地將樂千絮的不當思想強行扳正，讓他繼續做一個有擔當的好青年啊。

“不過，既然父皇選擇放棄，那兒臣也沒什麼好說的，這龍椅……還是交給您的兒子吧，兒臣相信他能坐得比您更好。”

樂百詩說罷，頭也不回地翻窗而去，只留神威帝一人站在殿中發呆。

他的兒子？

他唯一的“兒子”，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性別。

還有哪個兒子……

——

容州城府衙……當然，現在已經變成了沅兵的臨時大本營。

偏廳內，程毅武與程錦父女倆舉杯相對，美滋滋地喝著慶功酒。

“父親，待我後日取下鄴城，那所謂的皇都將徹底失守，大梁的氣數也就盡了。”

程錦恣意笑著，雖是女子，但喝酒吃肉起來豪放不羈，與男子無異，她老爹程毅武更是越看越滿意。

想他老程家倆都是女兒，若非這大女兒有他遺傳的大將風範，真不知該如何向代代都是撫遠將軍的程家列祖列宗交代……

“對了，錦兒，皇上特意囑咐過，攻入皇宮後定要多多留意，別傷了公主殿下。”

程毅武忽想起什麼，忙囑咐道。

“呵。”

程錦微頓了下，陰陽怪氣地冷笑著，“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父親您的意思啊？”

她可從沒聽過皇上有這等吩咐，怕是這老爹念著心上人，自己動的心思。

程毅武聽出了女兒的話裡意思，趕緊轉口風：“嗨，哪能是爹的意思啊？就算爹有這心思，咱們程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同意啊。”

雖說他們家皇上要求將公主安全帶回，但過不了多久，便會削去封號，降為庶民。

“是嗎？”

程錦嫌棄地看著自家父親，“我可是聽長輩們提起過，當年您為了哄那公主專心對付神威帝，可是與她海誓山盟，說什麼無論過去多久，待她歸來便明媒正娶地抬入將軍府呢……”

程毅武知道女兒已經開始生氣了，立馬好言相哄：“那還不是情勢所逼！老夫已起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再背叛你死去的孃親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