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要點燈,你把眼睛閉一會兒就好了。”說著,隨即拉亮了吊在頭頂上的一盞燈,燈光很暗,屋內仍然一片昏暗,謝津生閉了會兒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屋內的光線。
這是一間十來平米的房間,靠牆一張舊式的雙人床,旁邊立著一個黑色漆面的雙門立櫃,頂上放著一個大木箱,緊挨著是一個五屜櫃,櫃上放著一臺12英寸電視機,一張摺疊式餐桌靠牆立著,外面疊放著幾個高腳木凳。門只開了一半,被後面一張架在三張條凳上的木板床擋住了,木板床抵著樓梯的一條腿,樓梯向上通到閣樓,樓梯下面不知什麼黑黢黢的一堆,牆角是一個洗臉架和兩個瓷盆,一條毛巾隨意地搭在洗臉架的橫杆上。房子的另一邊開了一個門,那是另外搭建的一個小棚屋,是他們的廚房。
他從肩上取下相機,調整焦距、光圈、速度,從不同的角度拍照,然後問:“你們也在這裡住嗎?”
她說:“不是,我們自己有房子,偶爾會在這裡住一下。”
他朝上看了看,問:“閣樓上住人嗎?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
她笑著說:“很好奇是吧?那上面腰都伸不直,孩子的叔叔偶爾會在上面睡,你上去看吧。”
他扶著樓梯上行,還有三級階梯,頭差不多快頂住屋頂了,微弱的燈光投射不到閣樓上面,上面昏暗一片,隱約有一個檯燈和一堆棉被。
謝津生站在吱呀作響的木梯上往下看,整個房間陷在黑暗之中,彷彿一艘即將下沉的破船,正如蔡家的命運一樣,正漸漸湮沒在時代的浪潮之中,他禁不住長長地噓了口氣。
她說:“跟你想象的名門之後不一樣吧?”
他思忖片刻,說:“不是,一個家族跟一個朝代一樣,有起有落,這是自然規律。”
第三章 初始瑞華(4)
他緩緩地從樓梯上下來,希望瑞華再次把手伸給他,而她正笑著仰頭看他,沒動。突然,一隻肥大的蜘蛛從頂上慢悠悠地吊下來,戲弄他似的停在眼前,他嚇得從最後兩級階梯上跳了下來,差點撞到她身上,他的臉觸到了她的髮絲,一股淡淡的香味從她脖頸後的裙衫裡飄出來,他有種異樣的感覺,有一種想更多地瞭解這個女人的渴望。
瑞華笑著說:“沒見過這麼肥大的蜘蛛吧?”
謝津生說:“我上高中時,我們班也是這樣的木板房教室,經常會有蜘蛛牽著長絲從頂上掉下來,懸在眼前,不過沒這麼大,我們總是拿書去打它,但總打不著,它動作很快,‘嗖’地一下縮回到手夠不著的地方,我們只好把它們臭罵一通。”
她“咯咯”地笑起來。
他說:“我猜這個木地板下一定養了不少老鼠?”
“你還想給我們家老鼠照相呵?可惜它們都被貓吃光了。”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他也笑了起來。
他說:“我們住的宿舍也是這種老房子,一個大通鋪,裡面住二十來人,我們在上面說話,老鼠在地板下面打架,比我們還要熱鬧,等我們睡了它們就出動了,順著床架爬到床上來找東西吃,你想我們都吃不飽,哪有東西給它們吃,老鼠被逼急了,把一個同學的耳朵給咬下了一塊。”
她叉著腰,仰頭大笑。
他說:“我們晚上睡覺都是捂著頭睡的,老鼠有時候還咬頭髮呢。”
她笑著說:“我還第一次聽說老鼠吃頭髮。”
“人餓急了不是也吃土嗎?”
“怎麼不養貓呢,我們這裡家家都養貓,要不然,老鼠也爬到人頭上來了。”
“養了,養了一隻貓,結果它從外面帶了一群野貓回來,那些貓一個個養的像小狗似的,一到中午的時候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曬太陽,唉,日子過得比我們滋潤多了。”他學著貓的樣子,歪著頭,攤開兩隻手臂,作出仰躺的姿勢。
她又是一陣大笑。
他沒有想出去的意思,在門後的木板床上坐了下來,沒話找話說:“那個劉奶奶人很熱心哦。”
“是啊,她對我可好了,像我親媽一樣。”
“你們剛才說相老伴是怎麼回事?”
瑞華沒說先笑了起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劉奶奶在報紙上看到一則五十多歲的男人尋找終身伴侶的徵婚啟事,徵婚啟事上寫他有房子,有一定經濟收入,知識廣博,懂英語,欲找一位年齡相當,溫柔體貼的女性為伴,劉奶奶以為他是剛 * 不久的老幹部,想讓他給自己的兒子找份工作,就去跟他見面,哪想到,他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個童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