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莫要高看我了,不知此番您來鳳華,是為了什麼?”
櫻姬的故事,在當年可是轟動一時,即便鳳珮在那件事發生了很久之後才出生,卻也把來龍去脈知道的一清二楚。
櫻姬本不姓櫻,她姓原,是原國貴族之女,二十餘年之前愛上了府裡的西席,不顧家裡的反對,偷偷和西席到祭司那裡接受了審判,成為了那西席的姬。
在這個時代,女人同女人是可以相愛結婚的,只是要接受祭司代表神諭的審判。透過之後,一名女子要甘願放棄自己女人的身份,委身於另一個女人,變成她專屬的“姬”,櫻姬愛那西席之深,甚至到了可以放棄一切的地步,兩人從神廟裡出來便私奔而去,倒也過了幾年逍遙日子。
櫻姬的母親當年在原國也算有些勢力,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說什麼都要把人尋回。兩人一路逃亡,後面一路都有櫻姬的家人追趕,日子過得辛苦又勞累,但卻是兩人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好景不長,終究她們兩人沒能逃出原國就被抓了回去,櫻姬的母親用盡了各種手段逼迫兩人分離,甚至還立刻就給櫻姬安排了婚事,櫻姬抵死不從,西席也意志堅定。可後來不知中間出了什麼誤會,西席竟然舍了這份情感,還遠走高飛。櫻姬的父親把事情告訴了櫻姬,她在婚禮之上暈死過去,一夜之間,黑髮全白,來診脈的醫生還告訴她了一個訊息:她已有身孕。
櫻姬的母親被櫻姬氣得一病不起,櫻姬忍受著巨大的悲痛,懷胎十月生下了她和西席的孩子。但是孩子生下來沒幾天,櫻姬的母親便命人把那孩子送走,櫻姬了無生趣,想要一死了之,數次自殺未遂後,終日以淚洗面,眼睛生生的給哭瞎了。這段故事流傳了出去,被櫻姬的好友譜成了一曲,名曰:宸寰。
直到十多年前櫻姬的母親去世,櫻姬就從原國失蹤了。近十年以來誰都不知道這位當年為愛痴狂,被無數人敬仰的女子現在何方,現在她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何呢?
“老身多年以來幾乎踏遍了這片土地,就是為了尋找當年失散的兒子。”櫻姬的語調十分平靜,“他是老身苟延殘喘的唯一理由,哪怕能知道他的音訊,老身也能死而瞑目了。可是卻始終沒有他半點訊息,今日也是聽說有個原國的玉師在這裡開了玉師館,所以厚著臉皮冒昧前來,望他能看在同鄉的面子上幫我一把,文玉師心地善良,才把老身引薦給了貴人。”
這女子怕是已經對當年的摯愛心灰意冷,只求能再和自己的親生骨肉團圓了吧。鳳珮看著櫻姬,覺得她能夠撐到今天實屬不易,“櫻姬夫人,在下不才,願意替您完成這個心願,敢問那孩子可有什麼特徵?”
櫻姬抬起頭,雙眼空洞而茫然,“貴人願意相助,櫻姬感激不盡。”她說著就要起身,“夫人不必多禮。”鳳珮示意春秋和曉易按她坐下,“老身的兒子,才出生五日就被抱走了,身上也沒有任何特徵,老身多方打聽才得知當年孩子是被賣給了牙婆,天大地大,孩子被賣到哪裡,老身,只能靠著雙腿,走到哪裡便問到哪裡……”櫻姬的眼眶慢慢溼潤,“鳳華已是最後一個地方,倘若還是沒有他的訊息,老身,也就死了這心,不再找了。”櫻姬情緒激動,但還是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辛苦您了。”鳳珮著實為了櫻姬的勇敢和堅忍而感動,“這樣吧,宸寰曲,讓我手下的人改編一下,把您尋子的事情編入其中,讓大家都來聽,說不定有知道您兒子訊息的人聽到,就會來相告呢。”短短的時間之內,鳳珮已經得了主意,在這個時代宣傳的最好方法就利用百姓眾口相傳,“您就在這裡住下,有文玉師相伴,是再好不過的。”她轉頭看了一眼文瀾,文瀾欣喜地點頭。
“如是,老身便謝謝貴人了。”櫻姬似是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疲憊地答話,“只是麻煩文玉師……”她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向前倒去。
文瀾一聲驚呼衝了過去,“櫻姬大人!”他接住櫻姬倒落下來的身體,“明書,去請司飛。”鳳珮也離了座,“你們來幫忙,文瀾,先把她送到能休息的地方去。”
文瀾抱著櫻姬,臉色蒼白,“是。”
她這樣一個盲人,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從原國一路走來鳳華。何況她說這是最後一個地方,想必這十年以來她走遍了這片大陸上的每一個角落了吧?鳳珮輕輕嘆息,這是何等堅貞而頑強的生命,竟是撐到最後一刻也不願意放棄那渺茫的希望。
“珮君。”鳳青這時才回來,他剛剛被安排去後面體驗玉師的服務,可是離開鳳珮不多時就覺得心慌亂不已,還沒等玉師給他按完就又跑了回來,“剛才……可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