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景泰宮,在寢宮內休息了會兒,便遣了思音去宣太醫。她嚇了一跳,急著問我哪裡不舒服。
我搖搖頭。只讓她去。
方才去了蔌波居,突然覺得不舒服,我不知是因為近日太累,還是因為其他。而沈婕妤既然說,她能保證明日千緋輕易便能將潤雨打死,那麼我敢肯定,她是想用毒。
我只是怕,我在她蔌波居,接觸了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
雖然。我已經很小心。
可,如今的我,該更小心。
思音下去了,我一人坐在房中,心緩緩揪起,我怕是什麼慢性毒藥之類的東西。沈婕妤真的是想與我聯手對付其他人,那麼她也還是防著我在最後的時候,對她反咬一口的。
門外,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我遲疑了下,終是問:“誰?”
傳來祥瑞的聲音:“公主,方才思音姑娘說,讓奴才端碗清茶來給您潤潤口。 ”
“進來。”我淡聲說著。
門被開啟了,祥瑞將清茶端了進來,擱在桌上便要走。
我突然喚住他:“祥瑞……”
他似是吃了一驚,忙回身道:“奴才在。”他低著頭,並不看我。
而我,看著他,卻是一時間,怔住了。
良久良久,都不語。
他終是小聲開口詢問:“公主可還有別的吩咐?”
回了神,遲疑了下,終是淺聲道:“景泰宮換了主子,你們,都不高興?”
他怔了下,慌忙跪下道:“奴才沒有。”
我起了身,低頭看著他,淡聲道:“檀妃……”
“公主。”祥瑞壯了膽子打斷我的話,咬著牙開口,“公主還是不要提及娘娘的好。如今皇上寵著公主,公主便不要提及娘娘。”
我略微吃了一驚,開口問:“為何?”
他遲疑了下,終是開口:“娘娘在皇上心裡,是……是不可能被抹去的。公主您再提,豈不是減輕自己的地位麼?”他頓了下,俯首道,“奴才妄言了,請公主恕罪。”
輕笑一聲看他:“那你又為何要與本宮說這個?”
“奴才不想皇上忘了我們娘娘,奴才,也不想公主在景泰宮裡失寵。”說到此的時候,我明顯瞧見,他的身子微顫著。看來,這番話,他也知道,會激怒面前的人。
不過好在,我既是長芙,卻也是他忠心以待的檀妃。
後頭微微不適,我勉強道:“人都死了,難為你還記著。”
他的手微微握緊了拳頭,低聲道:“娘娘雖去了,可奴才心裡卻一直記著。”
別過臉,淡聲道:“你下去吧。”
“是。”他點了頭,輕聲出去。
門被輕輕合上。
轉身,端起桌上的清茶,淺飲了一口。
的確,沁人心脾。
緩緩坐下身,等了會兒,便見思音領了一個太醫進門。
陌生的臉,我並不曾見過的。
他朝我行禮道:“公主哪裡不適?”
我也不說話,只伸出手臂道:“還是先請太醫為本宮把把脈吧。”
他略微怔了下,隨即道:“是。”
坐了下來,取出墊枕墊於我的手腕下,指腹搭上我的脈搏,片刻,皺眉道:“公主的脈象平和,並不曾有異樣。”
我忙道:“一切都好麼?”
太醫點了頭,便問:“公主覺得哪裡不適?”
我搖搖頭:“方才有些頭暈。”
太醫已經撤了手,低聲道:“想來是公主累了,好好休息便無礙了。”
我點了頭,朝思音道:“送太醫出去。”
他忙起了身,拱手道:“公主客氣了。”語畢,收拾了桌上的東西,便轉身出去。
思音扶我道:“公主定是太累了,奴婢扶您去歇一下吧。”
我沒有拒絕,由她扶著去床上躺了。許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用了晚膳,攜了思音的手在院子裡隨便走走。遠遠地,聽得誰叫著“皇上萬歲”,尋聲瞧去,見他疾步往我的寢宮走去。
我忍不住叫道:“皇上!”
他回眸,瞧見了我,大步走來。
我吃了一驚,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已經大步上前來,拉著我的手問:“怎麼回事?”
我一時間怔住了,他匆匆來我的宮裡,突然問我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