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早起燉了燕窩雪梨,說賞臣妾一口吃呢。”
嵐琪不免輕輕推了把和嬪,嗔怪:“就不興和萬歲爺一道坐坐喝茶?”
和嬪嬉笑:“娘娘,那小太監說萬歲爺不高興呢,臣妾可不會哄皇上高興,貴妃娘娘也不會。”
她們說笑著走了,屋子裡頓時清淨,環春命小宮女進來收拾東西,方才鋪開好些絲綢雲錦,怕有線頭落在炕上,嵐琪站在一旁看她們忙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自言自語道:“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高興。”
但沒想到,宮女們急著忙活一場,皇帝卻不來了,梁總管親自來瑞景軒請嵐琪,說皇上在湖畔等娘娘,嵐琪不敢耽擱,趕緊換衣裳預備出門。
正攏頭髮,抬頭見環春抱來珊瑚紅的袍子,笑道:“你又胡鬧,我可不興再穿這樣的顏色,叫人看著笑話。”
環春低頭摸摸那袍子說:“奴婢可是聽皇上唸叨過,園子裡積了雪,鮮亮的衣裳襯著才好看。”
嵐琪起身脫下身上的家常袍子,說道:“他都看了我幾十年了,你再花心思也不新鮮,別惹人閒話。”
環春笑眯眯地看著她,抱著那袍子就是不撒手。
園中湖畔,岸邊礁石上積著昨夜的雪,玄燁問身邊的人,幾時能結冰,想侍奉太后看冰嬉,說話時有人道:“萬歲爺,德妃娘娘過來了。”
玄燁循聲看過來,嵐琪擁著大氅款款而來,風過吹起氅衣,露出底下珊瑚紅的袍子,鮮亮又惹眼,他心頭一鬆,便笑了。
嵐琪走到跟前,見他目光曖昧,輕聲問:“笑什麼,不好看?”
玄燁輕輕挑起她的氅衣,從袖籠裡挽過嫩白溫暖的手道:“好看,但人比衣裳美。”
嵐琪笑:“又不正經,就要五十歲了,還當我十五歲?”
玄燁挽著她沿著湖畔走,要帶她去看那邊的景緻,聽見這話,笑道:“可朕一直記得你十五歲時的模樣,從來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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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來甜膩,嵐琪想在心中多回味片刻,未及時出聲接上,玄燁反問:“怎麼,你不信?”
嵐琪巧笑嫣然:“信,從來你說什麼我都信。”
玄燁道:“朕的確是哄你高興才說的,可這話只有如今說才有分量,早二十年,朕說還記得你從前的模樣,那不稀奇,如今說起來一晃三十多年,真真不可思議。”
嵐琪始終笑而不語,玄燁卻不厭其煩地絮叨著那些往事,他樂意說的話,說多少遍都不在乎,可他不願說的話,往往半個字也不會提起,兩人繞著湖畔走了一整圈,皇帝也沒有提朝會上的事。之後玄燁回清溪書屋,嵐琪獨自回到瑞景軒,聽下面的人稟告打聽來的話,才知道那個和自己談笑風生散步賞雪景的人,不久前剛在朝會上說出了冷漠無情的話。
環春亦是唏噓,嘖嘖道:“皇上當眾說良妃娘娘罪籍出身,奴婢若是八阿哥,心也碎了。”
嵐琪嘆道:“父子情,怕是不能夠了。”想一想方才的光景,更疼惜玄燁,道,“他一句話都沒提起,和我走了半天,只說了好些往事。那會兒覺得他是逗我高興,現在想想,他未必不心痛,未必不是在懷念過去,而他必然是擔心,連我都無法承受這句話,怕我覺得他心狠,才不說的。”
環春問:“娘娘會可憐良妃嗎?”
嵐琪頷首:“有幾分。可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皇上,我也會站在他背後,反正覺禪氏,從來沒在乎過這些。”
正如她所料,良妃根本不在乎什麼罪籍什麼名聲,惠妃如今生不如死,晚年要每天看著兒子被監禁而不得善終,她活著的人生目標已經達到。她做任何事從不需要別人的肯定,別人對她如何評價,幾十年都不曾對她有過任何影響,至於八阿哥,如今不需要再利用他,對她來說更是可有可無。
今天皇帝那句話傳回宮裡時,香荷哭著說八阿哥一定傷心死了,可良妃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而八阿哥一出暢春園,身子就軟了,被九阿哥十阿哥合力送回八阿哥府,直接攙扶到臥房,身子燒得火球一般,找來大夫診治,眾人七手八腳地忙碌著,好半天才見消停,八福晉神情緊繃地站在邊上,方才十阿哥告訴她今天朝會上的事,直叫他寒徹心骨。
這會子八阿哥昏睡著,八福晉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便來請兩位兄弟說:“九弟、十弟,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會派人找你們,眼下他需要靜養,那些事反正和我們也沒關係了。”又皺著眉頭說,“外頭好些大臣門客要應付,你們打發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