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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地。她不知該怎樣回答,流蘇卻輕聲回答了:“至少,我動搖了。”

肆拾伍

木堤曲撩開帳篷厚重的氈簾,迎面刺骨寒風夾雜著冰雹打了他一頭一臉,他打了個哆嗦,復又站定,搓了搓雙手,有些惶惑的看向遠方茫茫白雪。

身後又有人掀了簾子出來,走到木堤曲身邊,一同看那下的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木堤曲堅毅粗獷的側臉有些失神,問向身邊的人:“藍止,這場仗,我們會贏嗎?”

那名為藍止的中年謀士伸手接了片雪花,笑意融融,“將軍不必擔心,凌家軍過不了這個冬。”

“是麼。”木堤曲憂心忡忡。

北蜀王當初下令出兵時,他並不是很贊同。冬季行軍,冰雪覆路,行走時增加了許多困難;軍糧的供給勢必也要從百姓過冬的口糧里扣;與之對戰的又是赫赫威揚的凌家軍;更重要的是,他從各種渠道隱約知道了北蜀王之所以急著出兵,是與大越的首輔達成了什麼協議,因此他更堅定的認為此仗不可打。木堤曲自負甚高,事實上也頗具才能,可說是威名赫赫。儘管驕傲如他,也有忌憚的人,宣墨便是其中一個。這個協議,表面上是各取所需大家歡喜的場面,事實上木堤曲卻覺得,他們北蜀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可能性更大些。

想到那年輕的男子談判時的優雅從容,和唇邊一抹輕淺笑意,木堤曲又打了個寒戰。他摸摸耳朵,返身想走回營帳。藍止跟在身後,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意味深長的說道:“宣墨可不會讓凌家軍全身而退。你以為,凌家軍等的所謂的援兵,真的會來麼?”

木堤曲停住了腳步,不覺得欣喜,反而莫名覺得悲哀。自從與凌家軍開戰以來,雖然北蜀以人數取勝,贏了大多數戰役,饒是這樣,部下也已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而凌家軍損失更為慘重,可是即使這樣,他們依然圍守在望天縣,被凌家軍抵擋的無法再南下一步。從某個層面來說,他是十分敬佩凌風雷的,這樣英勇的一個人,最終也不過淪落為一顆棋子,那麼自己,又何嘗不是?因此聽聞藍止的話,總不可避免的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腳步一頓,看向後面運籌帷幄的軍師,慢慢說道:“藍止,你大概忘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藍止的表情有片刻的失神,隨即臉色一變,失聲說道:“蘇柒然?!”

沒有人回答,只餘雪地深深淺淺的腳印蔓延。

………

流蘇近來很有些忐忑。

畫歌趴在桌邊,看著愁眉苦臉的流蘇,嗤笑出聲,幸災樂禍的語調聽的流蘇一陣氣血翻湧,“怎麼樣?心裡是不是很不好受?內疚了?猶豫了?徘徊不定了?”

流蘇沒有回答,下意識的拔下頭上那支髮簪撫摸擺弄。嚴格說來,宣墨唯一送她的類似定情信物的東西,便只有這髮簪了罷。可是本來碧綠通透的顏色,卻又偏偏染出些血紅絲線,在一畦碧綠裡纏纏繞繞。

本應是服侍蘇柒然的時辰,她卻自欺欺人的躲在房裡不肯出門。她不是未經情事的小女生,這麼多日子以來,蘇柒然對她的心意她都明瞭。那樣頹廢散漫沒有心的男子,討好她的時候,卻小心翼翼的近乎懦弱。

知道她愛吃點心,害怕當面送會被拒絕,只能採取那樣愚笨的方法,讓她躲在自己背後偷吃;想讓她陪著自己,睡在自己身邊,卻又明知不可能,只得扯了在冬日裡打扇這麼荒誕的藉口,好趁她熟睡時偷偷的看上一眼;明明說是丫鬟,她的待遇卻幾乎比主人還要好;這種種如孩童般拙劣幼稚的討好,卻壓的流蘇沉甸甸的重。

她不是不知曉的,她只是不知該怎樣面對。自己心裡最初的位置,終是被宣墨佔了,像是一塊心口的疤,是流血後的痊癒傷痕,再一碰觸或揭開,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只能任由它,也任由自己的愛情,像一塊頑疾纏身;她不想在自己尚未完全忘記宣墨時,接受另一個男子。這樣對誰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畫歌忍受不了這樣的沉悶,彈跳起來,扯了流蘇的袖子,兇巴巴的嚷道:“唧唧歪歪的做什麼?還不去做午膳?想餓死宮主嗎?”

流蘇慢悠悠的站起來,恍惚的走向廚房。

等一盤盤的菜擺在蘇柒然面前時,流蘇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那一碗嫩黃中點綴著蝦仁蔥花的東西,賣相可口,色澤鮮豔,香味撲鼻。但此刻流蘇心裡只祈禱著蘇柒然沒有看到。她一上午恍惚的後果,就是無意識中做了宣墨最愛的蛋羹,還堂而皇之的擺到了蘇柒然面前!而蘇柒然卻嫌蛋腥,一般是不吃的。倘若可以,流蘇很想撲上那碗蛋羹,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