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淨房,孔琉玥就忍不住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嚇得後面的珊瑚忙上前抓了她的手,紅著眼圈哽咽道:“夫人,您心裡不痛快就打我罷,或是瓔珞也行,您可千萬不能傷害您自己。”說著見她白玉一般的臉龐上已多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夫人,您要摔東西要打罵人都使得,可千萬不能再傷害您自己了,都腫起來了……”
忙忙要擰溼帕子給她冷敷。
孔琉玥卻已經坐到鏡臺前,自己卸起妾拆起頭髮來。她本就不善於打理古代的髮髻,兼之這會兒心情又正煩躁,很快便將頭髮拆得一團亂起來,扯得整個頭皮都生疼,且她越想將其理順,便弄得越亂,也扯得她越疼。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悲從中來,看著鏡子中一邊臉白一邊臉紅的自己,掉下了淚來,流淚的同時,還忍不住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孔琉玥,你到底是怎樣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又是怎樣將自己陷入眼前絕境的?歸根結底,皆是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心,生了不該生的情,現在這樣,都是你咎由自取!
彼時珊瑚已經擰了溼帕子過來了,瞧得孔琉玥這幅模樣,自己也忍不住捂著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主僕兩個哭了一場,都覺得心情平靜了不少。
珊瑚忙端熱水過來服侍孔琉玥淨了面,又輕柔的幫她將一頭青絲都梳順了,並端了一杯熱茶來服侍她吃畢,才小聲說道:“夫人,時辰也不早了,明兒還要早起呢,您還是早些歇下罷。”
孔琉玥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點頭道:“你說的是,明兒還木早起呢,是該早些歇下。你也下去早些歇了罷。”
珊瑚猶豫了一下,“不如今晚就讓我歇在外間的榻上,夫人要什麼,也好有個照應?”
不是怕她要什麼沒有照應,而是怕她和傅城恆再吵起來,又發生流血事件罷?孔琉玥勾唇無意識的笑了一下,搖頭道:“不必了,你仍歇在耳房罷。你放心,之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珊瑚聞言,還待再說,但見她一臉的堅持,只得作罷,服侍她換了寢衣,一塊兒到得臥室後,方屈膝行了個禮,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傅城恆等了半晌,都不見孔琉玥出來,不由忐忑不已,暗想他不會是將她逼得太狠,真適得其反了罷?因此暗自後悔不來。
萬幸她終於出來了,還梳洗過換上了寢衣,他方鬆了一口氣,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月兒,時辰已經不早了,不如早些歇了罷?”
“是,侯爺。”孔琉玥淡淡應了一聲,很順從的走到床邊,脫了鞋自他腳下繞進了床的裡邊去,然後順從的躺下了,只不過,整個身體繃得比當初洞房之夜還緊。
傅城恆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疏離,很想像往常那樣摟了她在懷裡的,又有些不敢,怕真惹惱了她,就不睡床上了;可如果不跟他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他心裡又委實忐忑,總覺得自己跟她已經越離越遠,不止是心,就連身體亦是如此。
於是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自欺欺人的暗想,不管怎麼樣,至少她還在他身邊,他還能感受到她,觸控到她,他已經該知足了!
再說孔琉玥被他忽然握住了手,第一反應便是立馬甩開,但猶豫了一下,畢竟沒有付諸於行動。別說他現在只是握她的手,就算他要對她怎麼樣,她也只能受著,封建社會的“妻以夫為天”可不只是說說而已。據她所知,妻子若是殺了丈夫,就是“弒夫”,是要被判處以極刑的,但如果是丈夫殺了妻子,則不必被判處極刑,兩者之間待遇的不公平,由此可見一斑,更不要說其他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連多看一眼別的男人都不行之類的約束了。
所以傅城恆現在就算要對她做什麼,她都不能反抗,且也反抗不了,當然,估計他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孔琉玥一邊無聲的冷笑,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他愛握她的手就握罷,就當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咯,不對,這具身體本身也的確不是她的!
饒是傷口並不大,也並未傷及要害,畢竟流了那麼多血;兼之總算是將孔琉玥給留了下來,心上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算是鬆了下來,漸漸傅城恆便有些支撐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很快便人事不省起來。
感受到傅城恆握著自己的手沒那麼有力,又聽得耳邊他的呼吸聲已漸趨均勻,孔琉玥知道他睡著了,一直緊繃著的身子總算稍稍放鬆了一些,然後便睜大眼睛,藉著牆角路燈昏黃的光芒,望著帳頂發起怔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次日一早孔琉玥醒來時,傅城恆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