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恆居高臨下,自然看到了她眼裡的緊張和不安,不知怎麼的,心下突然一軟,又有些煩躁於自己的斤斤計較,有什麼好計較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難道他自認比不過那個繡花枕頭?
念頭閃過,他終於稍稍放緩臉色,轉身進了屋子,徑自去了淨房。
孔琉玥見狀,方稍稍鬆了一口氣,忙也跟了進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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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恆為什麼能想對她發脾氣便發脾氣,甚至根本不問緣由?說到底,還是因為在這段本就不平等的婚姻關係裡,自己的起點就太低了,也難怪別人會把她看輕到塵埃裡!
只要她還不想死,還想稍微過得好一點,就必須鉚盡全力,去獲得他的信任和看重,方才能讓自己活得舒心一點。
道理孔琉玥心裡都明白,可卻沒辦法讓自己不憋屈,一想到自己這輩子都極有可能只能跟這樣一個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的男人共度,她就沒辦法讓自己不悲哀。就算只把這個男人當上司,也悲哀,實在忍受不了上司了,還可以辭職不幹,不像這個“上司”,再想辭也辭不掉!
其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進到屋裡以後,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強迫自己跟進淨房服侍傅城恆換衣服去,只是叫了曉春和知夏進去服侍。
她兩個也都是聰明人,感覺到屋子裡的緊張氣氛,都露出惶恐的表情,匆匆忙忙給孔琉玥行了禮,去了淨房。
餘下聞聲趕過來的白書等人,看見孔琉玥面色不好,都有些緊張。白書因而小小聲關切的問道:“夫人,您沒事兒罷?”
孔琉玥為安她們的心,強擠出一抹笑意,道:“沒事兒,能有什麼事兒!”
正說著,傅城恆已經換了一件石青色團花暗紋的長袍從淨房走出來,白書幾個臉上的緊張之色不由更甚,孔琉玥看在眼裡,雖不情願,亦只能迎上前強笑著行禮:“侯爺是歇會子再過去老太夫人那裡,還是這會子就去?”
彼時傅城恆的神色已經緩和多了,看見她主僕幾個都戰戰兢兢的樣子,想到方才她在自己身後略帶驚慌的聲音,心下又是一軟,說到底,還是自己太浮躁了一些!
因帶了幾分笑意說道:“這會子就去罷,正好有點事跟老太夫人商量。”
孔琉玥低眉順眼應了,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心裡不無驚悚,剛才還一臉的怒色,這會子又是一臉的笑意,變色龍也沒他老人家變得快罷?
到了老太夫人那裡,其他人都還沒有來。給老太夫人行過禮後,傅城恆坐到了下面的太師椅上,孔琉玥則站到了他的身後。萬惡的舊社會,有長輩和男人在,就沒有女人坐的地兒,除非長輩開口!
丫鬟剛上了茶來,初華已領著傅鎔和潔華出來給父母親見禮。
傅城恆受了他們的禮,問傅鎔道:“今兒個三篇大字可寫了?”
傅鎔忙恭敬的回道:“回父親,已經寫好了,使人送到父親的書房去了。”
初華在一旁笑著插嘴:“三弟寫好後,我先檢查了的,寫得還不差,父親儘管放心。”
傅城恆眼底就有了幾分笑意,“你自己的字都寫得歪歪扭扭的,還檢查你弟弟的呢!”又難得和藹的向傅鎔道,“你姐姐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她的話!”
傅鎔見父親心情不錯的樣子,膽子也稍稍大了些,笑著應道:“父親放心,孩兒會聽姐姐話的。”
就有溫情在父子三人間無形的流淌開來。
孔琉玥自是對此情此境樂見其成,鬼才知道傅城恆的氣有沒有全部消散,若是沒有,等吃過飯回房後,她豈不是還要再承受一次他莫名其妙的怒氣?希望他的怒氣,能在跟他寶貝兒子和女兒互動過之後,徹底煙消雲散罷!
不經意低頭,卻看見旁邊潔華正眨巴著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滿含期待的望著父親和兄姐,一副很想加入到他們中間卻又不敢的樣子。
孔琉玥的心猛地一軟,她知道傅城恆因為前任蔣夫人與太夫人的關係,很不喜歡這個小女兒,不但她知道,只怕整個永定侯府都知道。雖說站在他的立場,可能會覺得,只要他供她吃供她穿,已經算是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可潔華小孩子家卻不會明白,她想親近父親,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注和愛乃是出於本能,她有什麼錯?作為父親,傅城恆在對待潔華的態度上,實在是過分了!
可她卻不能發表任何自己的意見,尤其是在經過了剛才的事後,她就更不能發表了。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裡跟自己說,以後如果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