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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整個房間都隨之恍惚了一下。但秀芝心裡卻是一酸,慌忙撂下燭臺,走到她身後,接過梳子,慢慢地梳理著頭髮。心裡千言萬語翻滾,臨到嘴邊,只化為一句:“今日天色不太好,姑娘還要去玉虛觀?”

“要去的。”阮碧撥弄著妝奩,挑出一對不大不小的珍珠簪子。昨日跟老夫人請求過,今日要去玉虛觀看望紫英真人。老夫人哪裡想到她別有肚腸,二話不說地同意了。

見她語氣肯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秀芝手裡的梳子頓時變成千鈞之重。

阮碧感覺到了,在鏡子裡看她一眼,見她神情悽然,動作越來越慢,心裡也不好受,奪過她手裡的梳子說:“算了,還是我自己來梳吧,你去把她們叫起來,讓寒星跑馬廄一趟,讓車伕備好馬車。”

秀芝腳步不動,泫然欲泣地看著阮碧。

“秀芝。”阮碧放下梳子,拉過她的手說,“你別再難過了,我昨晚就跟你說的清清楚楚,將來指定會再見面的。”

秀芝眨巴著眼睛,將淚水逼了回去,哽咽地說:“我知道,我等著,姑娘你可記著,將來一定要來找我。”說罷,怕控制不住情緒,扭頭就走了出去。到外間,平息了情緒,才去把茶妹、寒星、桔子都叫了起來。

她們一看都快辰時了,又聽說五姑娘已經起床,頓時都紅了臉,埋怨地秀芝怎麼不早點叫她們。看她們手慌腳亂地穿著衣服,看她們毫無心事地埋怨著,秀芝異常羨慕。阮碧怕事情洩露,除了她,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她的打算。

寒星去前院馬廄通知車伕備馬,桔子去廚房裡取了早膳。

用完早膳,已是辰時四刻了。

阮碧掃視房間,該銷燬的都銷燬了,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該物歸原主的也都交待給秀芝了。走出這間屋子,從此海闊天空,魚躍鳶飛,自由自地,她心裡並無惶恐,反而只有興奮。

走到床邊,從枕頭底下取出昨晚寫好的信遞給秀芝說:“到時候你把這封信跟春水綠波一起交給雲英。”

秀芝接過信,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吧噠吧噠。

阮碧無言地拍拍她的肩,到衣架邊,取下白色滾毛披風,再次回頭環顧住了將近九個多月的東廂房——繁瑣明豔的雕花窗欞,微微褪色的黛青暖帳,黑色的檀木書案,以及案上整整齊齊放著的筆硯紙墨,心裡居然也生出一絲依依不捨之情。

深吸口氣,轉身走到外間。茶妹正在抹桌子,桔子在喂鸚鵡,寒星雙手大概剛浸過冷水,象蘿蔔一樣紅通通的,她搓著手直嚷嚷著太熱了。

看到她出來,她們都抬頭朝她笑著,紛紛說:“姑娘還要去玉虛觀嗎?外頭可冷了,許是要下雪,還是改日再去吧。”

“無礙,我很快就回來。。”阮碧口氣平靜地說著,心裡有淡淡的歉意瀰漫。朝夕相處,已經對她們有感情了,但怕她們控制不住情緒外露,又怕將來老夫人追究她們知情不報,所以什麼都沒有跟她們說。一度也想過將她們全帶走,但知道那是不現實的。

“那姑娘早去早回吧。”寒星邊說邊走到門邊,幫她挑起簾子。

阮碧又點點頭,走了出去。

外頭颳著風,雖然不大,但鑽到脖子裡,跟冰凌子一樣,嗖嗖地直往毛孔裡鑽。呵出的氣在嘴邊即刻化作一團白霧,然後慢慢消散。再看天空,墨雲層層疊疊壓了下來,將墜未墜。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偶而有一兩人,也都縮著脖子夾著胳膊走得飛快。官道上,春秋兩季絡繹不絕的馬車、騾車、牛車也消失了,老半天才會擦肩而過一輛。官道兩旁麥苗剛剛一掌高,青蔥欲滴,被風一吹,青浪綿綿,給蕭瑟黯淡的冬日增添一點生機。

到玉虛觀,阮碧謝絕了知客的引路,說自己可以去紫英真人的精舍。天氣寒冷,知客也不願意離開燒著炭火的房間陪她走一遭,聽她說的誠摯,也就不管了。穿過重重的殿門,阮碧沒有到扶疏精舍,而是直奔萬妙居。

到萬妙居的牆邊,撿起一塊石頭扔出去。片刻,外面扔進一條繩子。攀著繩子,阮碧吃力地翻出高牆。

守在外頭鼻子凍得紅通通的冬雪一把抱住她,欣喜地叫了一聲:“姑娘。”

阮碧不是多情的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是心裡開心,緊緊地抱著她。但到底不是敘舊的地方,只一會兒她就鬆開手。看看一旁神情緊張的周柱子,說:“辛苦你們了。”

冬雪白她一眼,不悅地說:“姑娘說的什麼話!”

阮碧拉著她的手笑了笑,又瞅著周柱子。雖然一直想方設法地攏絡他,但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