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來剋制陛下,確實是一著好棋。
想到這裡,馮宛輕嗯一聲,道:“如此,朝中又有風雲了。”
她的聲音一落,衛子揚哧地一聲冷笑,便不再言語。
他不說話,馮宛也安靜下來。她只是低著頭,專注地給他按揉著。如此近距離地貼著彼此,他身上那淡淡的青草香,還有手下肌膚那冰冷的觸感,都讓馮宛覺得,馬車中有些熱了。
這時,一個幕僚在外面說道:“將軍,出宮門了。”
聲音一落,一個護衛的叫罵聲傳來,“直娘賊,這宮門外怎地擠了這麼多看熱鬧的人?”
“這還用說。都在等著我家將軍倒黴唄。說起來,我們這陛下遠不如漢武啊。若是漢武當年,敢有他國使者羞辱自己大將,那砍了就砍了,誰敢置一詞?”
“噓,此話說不得。”
眾護衛幕僚低聲議論時,馮宛可以聽到,馬車的四面八方,都是人群的喧譁聲和馬嘶驢叫聲,這些聲音中,偶爾還摻雜了幾個少女尖著嗓子叫喚衛子揚的聲音。
便在這種熱鬧中,馬車穩穩地向前駛去。
隨著馬車移動,外面的人群先是議論著,在知道宮中發生的事後,眾人噓唏一陣,慢慢散去。
趙府幾人沒有散去。倔強地盯著那馬車,緊挨著趙俊的那戴紗帽的婦人,壓著怒火尖聲說道:“父皇這是怎麼啦?這廝犯了這麼大的錯事,還任由他逍遙自在。”
聲音剛起,一個婢女趕緊上前,低聲喚道:“主子,不可叫父皇兩字。”她似乎沒有看到婦人的羞怒,繼續說道:“要是傳到宮中,未免又是一場是非。”
戴紗帽的婦人緊緊握著拳頭,直過了好一會,她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了。”
她繼續瞪向那馬車,尖聲道:“跟上去”
才走一步,發現趙俊沒有跟上,她把他手臂一扯,同時,手向下一滑,順勢在他手背上重重掐了一把,“聾了?叫你跟上你沒有聽到嗎?”聲音尖利難聽。
趙俊的臉一沉,薄唇緊抿,沒吱聲地跟了上去。
兩人雖然形影不離著,趙俊卻一直寒著臉。當然,他旁邊的婦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自從那一天,婦人閒逛時,無意中聽到趙俊在眉孃的房中訴苦,說什麼後悔啊,還有看到她那張臉便笑不出來啊,還說什麼度日如年啊,兩人的關係便降到了冰點。婦人偏寸步不離地拘著他,當然,在他寒著臉背對著她入睡時,她也會悄悄地拭淚,還會悄悄地給他掖好被角。
可她一直期待的他的溫柔小意,並沒有出現後,婦人似是恨上了。時不時地這般掐一下,踩一腳,尖聲喝罵幾句的。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地跟上衛子揚的馬車時,恰好這時,一陣春風吹來。
風來得猛,高高地掀起了車簾,露出了車中的人。
眾人同時抬頭看去。這一看,別人沒有什麼,趙俊和那婦人卻是同時一僵。
馬車中,那個傾城絕世的少年,正慵懶地躺在一個婦人的懷裡。陽光照耀下,他的唇角帶著淺淺的笑,一派安逸和舒適。
而那婦人正低著頭,溫柔地給他按揉著額側,金光鋪陳在她的秀髮上,臉上,照耀著那淺淺的茸毛,竟讓人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光彩。
這種光彩難言難畫,它是一個人沉浸在幸福中的詳和,也是一個人有了依靠後,隔絕了所有風霜後的平靜。這種光彩,只有一個婦人得了歸宿,有了希望和憧憬,沉浸在滿足和愉悅中時,才能煥發出的。
風柔柔地捲起,又柔柔地飄落,隨著車簾重新隔絕了眾人的視線,戴紗帽的婦人才找到了一點力量。
這時,她想到了什麼,騰地轉過頭看向趙俊。
趙俊的臉色又青又白,他咬著牙,還在一瞬不瞬地看著那馬車。他似乎很痛苦,臉上的肌肉不時抽動兩下。
見狀,戴紗帽的婦人尖笑起來。笑著笑著,她的聲音有點沙,“生氣了是不是?你沒有想到,那個賤女人離開你後,會生活得這麼好吧?”
是的,趙俊是沒有想到過,馮宛會生活得如此之好。
她臉上的這種容光,他依稀見過。那是他們新婚時,當時成為新婦的她,抬起羞澀的,佈滿紅暈的臉看向他時,眼神便是這般亮晶晶地帶著愉悅和不知明的希望。
只是那段時光極短,極短,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吧,也許是三個月。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再沒有看到她如此笑過,如此雙眼熠熠生輝過。
當然,那也是正常的。當時的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