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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上。”他聽上去滿心期待。

我對他敷衍地一笑,走了進去。

這個上午的餘下時間都在同樣的模式中度過。教我三角函式的瓦爾納老師——我本該只因為他教的科目而討厭他——是唯一一個讓我站在全班面前做自我介紹的人。我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完,然後在回到座位的路上還絆到了我自己。

兩堂課後,我開始認得每堂課上的一些面孔。總有一些人比別人更勇敢地過來介紹他自己,問我是否喜歡福克斯等諸如此類的問題。我試圖回答得更老練些,但大多數情況下我只是在不停地說謊。至少我用不著那張地圖了。

有個女孩在三角函式課和西班牙語課上都坐在我旁邊,午餐時間她和我一起去自助餐廳。她個子嬌小,比我五英尺四英寸的身高矮几英寸,但她蓬鬆的黑色捲髮填補了一些我們身高上的差距。我沒記住她的名字,所以當她喋喋不休地談論著老師和課程時我只能微笑和點頭。我不打算跟進她的話題。

我們坐在一張坐滿她的朋友的長桌盡頭,她向她的幾個朋友介紹我。她一說完我就忘掉了他們的名字。他們看上去對她敢於和我說話這點印象深刻。那個來自英國的男孩,埃裡克,從房間的另一頭向我招手。

就在這裡,坐在餐廳裡,嘗試著和七個好奇的陌生人對話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他們。

他們坐在自助餐廳的一角,與我坐的地方隔著長長的房間。他們五個人,既不交談,也不吃東西,儘管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盤不曾動過的食物。他們不像大多數學生那樣呆呆地盯著我看,因此盯著他們看很安全,不必擔心遇上一雙太過感興趣的眼睛。但這些都不是吸引我注意力的原因。

他們的長相併不相似。三個男孩中的一個體格健碩——渾身的肌肉像個專業舉重運動員——長著一頭捲曲的黑髮。另一個男孩更高些,瘦削些,但還是很健壯,頭髮是蜜色的。最後一個男孩身材瘦長,更纖細些,有著慵懶凌亂的紅髮。他比另外兩個顯得更孩子氣些,那兩個看上去更像是大學生,或者說,更像這裡的老師而不像是學生。

兩個女孩剛好是相反的型別。高個子的女孩長得像雕像一樣。她有著美麗的輪廓,就是你會在運動畫報游泳版封面上看到的那種,只是和她呆在一個房間,就能讓她周圍的每個女孩子自尊都深受打擊的美麗。她的頭髮是金黃色的,輕輕地飄拂在她的後背中間。那個矮個子女孩看上去像個精靈,身材極其纖細,有著小巧精緻的五官。她黝黑的頭髮剪得很短,向各個方向張揚著。

但是,他們也有相似之處。他們都像粉筆一樣蒼白,比生活在這個缺乏陽光的小鎮裡的任何學生都要蒼白。比我這個白化病人還要白。無論髮色深淺,他們都有著黑色的眸子。在他們的眼睛下都有著黑色的陰影——略帶紫色的,瘀傷一樣的陰影。就好像他們經歷了一個無眠之夜,又或者是鼻子折斷了還沒好。儘管他們的鼻子,他們的五官,都既筆挺又完美,稜角分明。

但這都不是我無法收回視線的緣故。

我盯著看是因為他們的臉,如此不同而又如此相似的,近乎嘲諷的,超越常人的美麗。他們的面孔,你不會有機會在時尚雜誌的彩頁以外的任何地方看到這樣的面孔。就像是古老的畫家所畫出的天使的面孔。很難判斷誰長得最美——也許是那個完美的金髮女孩,又或者是那個紅髮男孩。

他們都看著別處——沒有看著彼此,也沒有看著別的學生,沒有看著任何我能確定他們在看的東西。在我這樣看著的時候,那個小個子女孩端著盤子站起來——盤子上的蘇打水沒有開封,蘋果也沒被咬過——用一種敏捷優雅的,只屬於T型臺的步子走起來。我驚異地看著她柔美的舞者般的步子,直到她把盤子倒掉,行雲流水般地從後門走出去,速度超乎我想象的快。我重新把目光投向剩下的幾個人,他們仍一動不動地坐著。

“他們是誰?”我詢問和我一起上西班牙語課,名字我忘了的女孩。

當她抬頭看向我所指的人時——也許從我的聲音裡就已經聽出來了——忽然,他看著她,那個最瘦的,最孩子氣的,也許是最年輕的男孩。他只盯著我的鄰座看了幾分之一秒,然後,他深邃的雙眼對上了我的眼睛。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比我還快,儘管我立刻就紅著臉尷尬得垂下了眼。在那驚鴻一瞥中,他臉上沒有任何感興趣的神情。也許只是因為她說了他的名字,他本能的看了過來,但決定了不作回應。

我的鄰座侷促不安地傻笑著,跟我一樣盯著桌子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