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在世上走的不過數十載春秋。且還受司命排的種種命格所困。種田的大多一生窮苦。讀書的大多志不能展。養在深閨的好兒女大多嫁個王八丈夫。可他們仍歡歡喜喜的過著。你可看了這些凡人。不會覺得自個兒比他們好上太多了嗎?”
初初我還聽著。後來他說上了癮。每回都要這麼說一說。我嫌棄他囉嗦。再去凡界便只一個人了。
夜華去後第三年的九月初三。我在凡界聽戲。遇見方壺仙山上一個叫織越的小神仙。在凡界聽戲須得照著凡界的本子來。覺得角唱得好便捧個錢場。喝彩時投幾枚賞錢到戲臺上。也算不辜負了戲子們一番殷勤。
織越小仙大約頭一回到凡界看戲。見紅木雕欄後頭一干看戲的扔銀錢扔得熱鬧。眼紅也想仍。卻兩袖空空的挺寒酸。她一眼看破我的仙身。喜滋滋自報了家門。找我借些打賞的銀錢。我雖有些奇怪她一個小神仙自當習得變化之術。變一兩個銀錢出來理當是樁小事。還是借了幾顆夜明珠給她。後來才曉得她爹孃怕她下界冶遊惹禍端。將她的仙力封了。
原本這不過是個點頭之緣。此後我去凡界看戲卻回回都能遇得到她。這點頭之緣便生生被變成了個長久的緣分。織越生的喜辣活潑。又不纏著我打聽我是誰。家住哪裡。芳齡幾何。我覺得難得。再則聽戲時能有個人說說話。又不是四哥“你看這跌宕起伏的戲文——”這種話。也挺不錯。
這麼一來而去的與她同聽了十多場戲。算算日子。大約已兩月有餘。
今日。我又坐在這樓中聽戲。戲臺上挺應景的唱了一出《牡丹亭》。正是十月初五。宜婚嫁出行。忌刀兵。三年前今日此時。夜華他離我而去。我灌了一口酒。看戲臺子上的青衣將水袖舞得洋洋灑灑。
這一段戲文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