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什麼,看向德妃道:“世珂現在何處?也在京城嗎?”她口中所說的世珂,正是寶珍的母親阮氏。當年,剛滿十一歲的她,在長公主的秘密安排下逃離京城,方才能幸運地躲過那場滿門株連,成為了吳家唯一苟活下來的孩子。
德妃點頭:“是,世珂她就在京城。本宮已經託了親信之人,過去照顧她們的生活起居。”
太后稍感意外,繼而感嘆道:“長公主要是知道的話,再不會每天以淚洗面了。”
這會,寶珍因為這話回過神來,急切道:“奴婢,想見一見她們。”
德妃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搖了搖頭道:“不行,依你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宮走動。咱們還是再等一等。”
寶珍重新低下頭,整個人還沒從突如其來的身世漩渦中調整過來。沉聲道:“太后娘娘,剛才說的那個名字,可是,奴婢孃親的真名?”
“是啊,你孃的名字叫做吳世珂,乳名為阿珂。”
原本,太后想留寶珍多說些一些體己的話,但又怕她一時間適應不了,便吩咐德妃派人先帶她回去休息休息。臨走時,太后親自將另一枚血玉遞給她道:“這個你拿好了,它們原本就是一對兒的。”這兩塊血玉是當年的順治皇帝親在長公主出嫁之時,親手所賜。據說是百年都難以再尋到的寶貝。
寶珍接過玉佩,由於太過震驚,她整個人還有些提不起心神,好在,太后對她十分憐惜,並未強調那些虛禮。
德妃派了芳姑姑親自送她回景仁宮,而自己則留下來,繼續和太后談論這事。
太后有片刻的失神,繼而又很快微微嘆息道:“這孩子很好。只是,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身子骨兒也太單薄了。”
德妃聞言斂容,輕聲道:“娘娘安心,臣妾以後會好好照顧她的。”
太后輕輕地靠在手邊的軟枕上,喝了一口茶道:“嗯,你心細會疼人,交給你哀家自然放心。”
德妃跟著把寶珍一家人的情況大致說了說:“……世珂的丈夫去年沒了,如今家中一老一小隻靠著她和寶珍的月例養活,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太后聽罷,更是痛心道:“原本該嬌生慣養的孩子,卻要受這種罪。。。。等等,你剛才說她還有一個兒子。”
德妃頷首:“正是。那孩子今年六歲。”
太后緩緩點一點頭,眉角輕攏道:“這件事,哀家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跟皇上談一談。不論如何,都要讓她們這一家子孤兒寡母得以相聚。”
***
回到西屋,翠雲待見打扮過後的寶珍,樂孜孜地迎了出來,道:“姑娘可回來了。十四阿哥剛派人來交代,待姑娘回來之後便到清晏廳相見,十四爺已經先過去了。”
寶珍的心情沉重,根本沒有留心聽她的話,一個人默不作聲地坐回到榻上,微微發愣。
翠雲注意到寶珍臉上沉重的表情,關切道:“姑娘,這是怎麼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嗎?”
寶珍搖搖頭,還是默然不語,頭卻垂得更低了些。
翠雲見此,微微有些著急,自己來這裡呆了小半個月,還從沒見過她這麼黯然的樣子。
剛要開口,便聽外面的有人掀起簾子,“寶姑娘。”
翠雲應聲抬頭,只見,來人是十四阿哥身邊的宮女,於是,客氣道:“寶姑娘剛進的屋,我正要過去通報一聲呢。”
來人也很客氣道:“我們爺備了些膳食小吃,想請姑娘過去一道兒嚐嚐。”說完,她稍微斜睨了一眼榻上,很快又垂下了眼簾。
翠玉聞言,回頭看了看寶珍,故意“哎呦”了一聲,道:“真是不巧,我們姑娘突然有點不太舒服,恐怕今兒都不能出屋了。”
來人聞言,有點意外,但轉念想到寶珍傷病的身體,便點了點頭轉身告辭。不過,不到半柱香時分,她又來了,手上還多提了兩個裝得滿滿的食盒,說是十四阿哥特意留給寶珍姑娘的。
不過此時,寶珍無暇顧及這些,只打發了翠雲出去歇著,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待到一個人時,寶珍將收於袖中的血玉拿出來,手指不自覺地撫著那光滑的壁面,想起自己進宮之前,阮氏的震驚和激動,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霧氣。她不敢相信母親是如何從這刻骨銘的痛楚中解脫自己的,還是,她根本就沒有釋然,只是把還淌著血的傷口掩藏的更深,不讓任何人輕易發覺。
想到這裡,寶珍心中不由一陣酸楚。明明是相濡以沫的至親,自己卻不知阮氏的身上藏著如此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