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怎麼還動手打人？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背個死人進來，還敢如此放肆？掌櫃的，有人來鬧事！”夥計捂著臉高聲喊道。 “你才是死人，再敢胡說八道，我打死你。”元寶怒道。 “你有種別跑。護院，護院，快來人啊，有人來上門鬧事。” 夥計一溜煙的跑去後宅，隨後出來七八個彪形大漢，領頭的是個中年錦服男子，留著兩撇八字鬍，給人一看就甚是市儈的樣子。 “就是她，進門就動手打人，掌櫃的，您看看我的臉給她打的，這娘們手勁可真不小，這會兒都腫了，火辣辣的疼。哎呦！”夥計伸手指著元寶，衝著掌櫃的告狀。 領頭之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元寶，又見其背上馱著一個明顯已經嚥氣的男子，微微皺眉，走到櫃檯之前，撥弄了幾下算盤珠子後，指著元寶背上的陸少辰開口說道：“這位姑娘，咱們這不是醫館。我們是開啟門做生意的，對這個比較忌諱，如果剛才我們的夥計言語之中有所得罪，我替他賠個不是。姑娘如無它事，恕卞某不遠送了。” 這個卞掌櫃沒有仗勢欺人，言語之中雖然客氣，卻也透著三分強硬。意思也很明確，你現在就走，還則罷了，如若糾纏，那就得好好盤算盤算了。 元寶也不理他，先將陸少辰扶在椅子上坐下，檢視了一下他的傷勢，眼見他面色漆黑，分明是毒氣滲透進了奇經八脈，已經沒有了呼吸。 元寶強忍著眼淚，打入一道真氣入他體內，想喚醒陸少辰的生機，可惜真氣實在是太過於微薄，一入體後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活泛的跡象。元寶長這麼大，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練功。 夥計一看她還將背上的死人放下來了，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掌櫃的，她……她她……這咱們還怎麼做生意。” 卞掌櫃饒是見多識廣，也沒見過揹著死人上門的，這女子到底要做什麼，遂開口問道：“姑娘，你……這是何意？” 元寶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胸口，這才想起信物已毀，無以為憑。此處人多眼雜，也不便隨意亮明身份，恐再惹來碧潮洞那幫人，而且自己的身份此時也無從證明。 遂開口說道：“我是來借錢的。” 卞掌櫃好奇的問道：“借錢？姑娘你揹著……來借錢？” “怎麼？錢莊沒這個活計嗎？廢話少說，我借紋銀百兩。” “借貸本就是我們錢莊的一項活計，只是姑娘，借貸需要產業作為憑證，觀您不似本地商人啊。如若只是典當物品，那也是可以的，咱們錢莊也有當口。只是這百兩紋銀雖說不多，可也不少，還是要有價值相等之物作為抵押才行啊。” “有！” “那就請姑娘出示，如若是大件，不在身上，在下也可以隨你走一趟，以便給你估個價如何？” “我當的東西就在這裡。” “哦？那在下就開開眼，什麼寶貝，姑娘請出示。” “什麼寶貝不寶貝的，不值錢的玩意兒。我典當的就是你的項上人頭，換紋銀百兩。” 卞掌櫃氣笑了，說道：“呵呵，姑娘你是在消遣在下？我四海錢莊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元寶也不理他，猶自說道：“我不要現銀，我要一間靜室，一日三餐，然後給我去請城裡最好的名醫過來給我哥哥治病。折算下來，百兩紋銀暫時夠了！我這兩天就住在這裡，不會出去，不出三日，自然會有人前來還賬。” “姑娘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我們這又不是客棧。” 元寶柳眉倒立，一瞪眼，不怒自威，“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典當你的人頭，換在這裡暫住，不出三日，自然有人前來贖回。這單你如若不接，三日內，我自會回來拿走我的東西。” 卞掌櫃心頭一驚，開口說道：“就是說如若在下不答應，三日後，在下也人頭不保？” “聽明白就好！還不速速去辦！” “這……紋銀百兩，典當三日，利錢不知姑娘準備付多少？” “利錢就付你們這屋裡的所有人的項上人頭，如何？” 卞掌櫃有點懵，饒是混跡商場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有人前來這麼典當的。當的東西還不是她自己的，當他的人頭，還繞帶著在場所有人的人頭。 話裡話外的意思，自己如若不答應，三日之內在場所有人的人頭不保。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瘋子啊！ 卞掌櫃心道，如若我答應了，將來在這個圈裡還有何面目見同行。人家會說我卞掌櫃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三兩句話嚇唬住了，這可如何是好！可是為什麼我左眼跳的那麼厲害！心也跳的好快！ 冥冥之中，卞掌櫃做出了一個將來能吹一輩子牛的決定。若干年後，提起此事，卞掌櫃依然吹起來眉飛色舞，任誰聽了都會道一聲，老掌櫃火眼金睛，慧眼識人。 奈何只有卞掌櫃的夫人知道，自己丈夫在某一天夜裡，雙腿哆嗦著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灌了自己一罈子烈酒，而後獨自跑去祠堂，跪在地上對著祖宗牌位磕了一夜的頭，口中反覆唸叨著四個字：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