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莊主牽著條小奶狗,晃悠晃悠的回來了。老梅名叫梅嘉業,今年四十出頭,身材高大,胖乎乎的臉和他兒子一模一樣,一看就喜慶。 一個大男人,一笑起來竟然還有兩個酒窩,這一點元寶就隨他爹。 這個整天見誰都樂呵呵,笑嘻嘻的男人,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人畜無害。梅家能屹立國朝這麼多年不倒,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無論朝堂還是江湖上都流傳著一句話,梅莊主一笑,生死難料。 梅老爺一進門就喊道:“貝兒,貝兒,快快出來,你看爹爹給你買什麼回來了。” 有財叼著雞腿衝出廚房,一把摟過毛茸茸的小狗,甚是喜愛,還把嘴裡啃了一半的雞腿往狗嘴裡塞,看的老梅哈哈大笑。 梅家家規比較獨特,非特別重大的場合,平日裡都是主僕同桌,主家吃什麼,下人就吃什麼。 這小院是家主的老宅,其他族人各自負責不同的產業,平日裡並不聚在一起。今日這一大桌子人都是家主一脈,有主有僕。桌上雖談不上山珍海味,卻也有葷有素,眾人相談甚歡,不分彼此。 梅老爺夾起一個雞翅膀,突然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衝著梅夫人問道:“近日可有寶兒訊息?現如今在哪裡了?” 梅夫人沒好氣的說道:“前幾日西北方向傳了信來,說是在永安城見到寶兒,正扮做男孩子,滿世界溜達呢!我讓人別打擾她,等她玩夠了自己就回來了。” “寶兒沒出過門,身上銀錢也不知道帶的夠不夠。”梅老爺有點擔憂的說道。 梅夫人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你就多於擔心了,她沒錢了,上咱家哪家錢莊她取不出錢來?” “我就擔心她那倔脾氣,萬一沒了盤成,又不願意向家裡開口,別回頭餓著孩子。我兒長正身體呢!” “餓著也活該,臭丫頭,我就說了她兩句,她就賭氣跑了。我可是她親孃,又不是小娘,我把她拉扯這麼大,還說不得她了。” “你跟孩子置什麼氣,她才十八歲。” “還小嗎?都該嫁人了。天天就知道攆狗罵雞的,你去看看咱家那護莊聖獸搬山猿,本來一金一銀多漂亮的毛色。她拿個燒火棍非要給他倆燙什麼捲毛,結果火大了,把兩聖獸毛都給燒沒了,如今渾身上下光禿禿的讓人不忍直視,兩聖獸現在還躲山洞裡呢,任憑我怎麼喚都不肯出來見人了!” “噗……”梅老爺實在沒忍住。 梅夫人雙眼一瞪,“你笑什麼笑?還不是隨你!沒個正形!” 在梅老爺眼裡,自家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闖點小禍怎麼了!至於把孩子罵的不敢回家嘛! 對這個大女兒,梅老爺是打心眼裡喜歡的,自小就親親抱抱舉高高,可是沒有一點重男輕女的意思。相比較梅夫人的宗族觀念,他反而算是真正的做到了一視同仁,反而是梅夫人,有點重男輕女。 一家人正吃著飯,門外有人敲門,聽敲門聲音甚是急促。檀月立馬起身前去開啟大門,門外站著一個老僕人冒著雨,牽著匹馬趕來。老僕人沒有顧上寒暄,張口就問老爺可在府中。 檀月也算見多識廣,一見就知必有急事,連忙引著來人拜見梅老爺。梅老爺一見來人,立馬起身問道:“明伯,您怎麼來了?” 老僕人焦急的說道:“老爺,祖祠有變!” “何事?” “十八盞牽引魂燈剛剛又熄滅了一盞!” 梅老爺大驚失色,問道:“你說什麼?是哪一盞?” “大小姐的。” 梅老爺失手打翻了飯碗,驚呼道:“我的寶兒……” 梅府大堂之上。 平日裡甚為節儉的梅府,今日燈火通明。梅老爺端坐正中臉色鐵青,梅夫人抱著有財坐在邊上暗自垂淚。 頃刻間,大堂之上陸續來了七八個族人,四位轎伕也站在堂下。 梅老爺也不寒暄,直接開口說道:“招財、進寶、財源、廣進四位世伯。” 四位家臣抱拳行禮:“主上!” “煩請四位世伯速速去一趟西北,我兒元寶必是逢了生死大難,危難關頭這才動用了護道聖物。如今想必凶多吉少,我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主上放心,我等知曉怎麼做。” “眾位叔伯兄弟。” “家主,我等在!” “立刻傳令下去,命族中八方分舵所有人馬,密切留意我兒行蹤,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支援,如若有膽敢阻攔者,不論何人,寧錯殺,莫放過!” “得令!” “檀月。” “在,老爺。” “備馬,取老爺我的官服來,我要馬上進宮,請皇上招內庭善於卜筮之供奉,斷測吉凶!” “是,老爺。” 梅老爺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一切,吩咐眾人即刻分頭行動。 這一夜,京城破天荒的沒有宵禁,每個城門不停的有快馬進出。皇帝的議政殿徹夜燈火未熄。 有那訊息靈通的人士,得知梅駙馬連夜叫開了宮門,官衣覲見陛下,紛紛猜測是不是有了什麼大動作。 要知道梅駙馬是特許殿前不拜,宮內騎馬的主。平日裡都是常服覲見,上一次官服進宮,還要追溯到先帝駕崩那年。滿朝文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