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將士們操起兵器,沿著山腳挖起土坑,山下充滿了熱火朝天的氣氛,因同伴身亡而來的悲傷化作了前進的動力!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天不亮,匆匆用過早膳之後,全軍合計一萬七千人,向著百里開外的建康奔去。
曾大牛這裡蹄聲隆隆,而在以北五十里左右的大江上,則有一支百來艘艦船組成的艦隊正溯江而上,目標正是石頭城。
如今秦國水軍的規模,不計老舊的運輸艦,戰艦已達到了六百艘的規模,在大江的幾個節點上,海門駐有兩百艘,京口駐有百艘,這是用來控制江口至歷陽段的江面,另外武昌駐有百艘,梁州郡治江州也有一百五十艘,它們的目標則是荊州陶侃,而在倭島的石見銀礦還留有五十艘,負責定期運送銀錠往海門。
桓溫率領的正是京口艦隊,昂立於首艦的桓溫,目光雖是儘量平靜的望向大江,那稚嫩的臉龐卻佈滿了激動之色,還有點緊張。
今日將是他正式領軍作戰,而且還是攻打素有天下第一堡壘之稱的石頭城,這一點與謝尚類似,謝尚的處女戰便是迎擊當時的海上霸王韓雍,那一戰艱苦無比,損失過半,但也使謝尚快速成長起來,而攻打石城頭的困難全軍上下早有預計,只不過,會再次重現數年前的那麼大損失嗎?
桓溫心裡一遍遍的溫習著作戰計劃,分析每一個細節步驟,他生怕會有疏漏,然而,卻總是靜不下心來,沒辦法,他的父親桓彝正處於險境當中呢!
即使攻下石頭城,還需要曾大牛那邊衝破重重圍堵,然後再把荀崧等人護送來石頭城,僅憑連同水軍在內的數萬人,這無疑是個極其艱鉅的任務,稍有不慎,將會落入劉琨佈下的局而脫逃不得!
“將軍快看!”一名部將突然向左側一指。
桓溫不由轉頭看去,原來,一路思索中,艦隊已抵達了江乘,其縣城名為江乘縣(今南京仙林大學城),司馬睿在江乘縣僑置南東海、南琅琊、南東平、南蘭陵四郡,既為拱衛建康的要寨,也是一商旅雲集之地。
此時,距離江邊約十餘里的縣城上方,狼煙沖天而起,城頭守軍來回奔走,江邊的簡陋水寨,寨門也緊緊閉上,雖看不清內裡虛實,卻能感覺到一股緊張的氣氛籠罩在了這一大片區域的上空。
桓溫不屑的笑了笑:“便讓他們多活一時半會兒,待得大王渡江南來,再一併收拾了!”
身周眾將均是點了點頭,他們打心眼裡瞧不起楚國水軍。
不起任何波瀾,艦隊很快經過江乘,之後的攝山、直瀆戊與幕府山也皆是一幅嚴陣以待的模樣,約摸正午不到,全軍已抵達石頭城附近的江面。
原本熙熙攘攘的石頭津,已是空無一人,而記憶中來往船隻如過江之鯽的江面,除了這百來艘戰船,再沒有任何一舟一楫,甚至在石頭城以東不遠處的秦淮河,也是冷冷清清,戰爭的迫近,使得所有人都躲了起來。
石頭城上,並不是想象中的旌旗林立,擠滿了人,站在幾與城頭平齊的艦首看去,非但沒有任何人影,就連投石機、床弩等守城裝置也是不見一隻,以人一種全無防備的感覺。
“呃?”桓溫不由一怔,又一名部將拱了拱手:“將軍,若末將所料不差,定是劉琨畏懼我軍發射的火油彈,因此放棄城頭,集中力量于山上,只怕我軍越城而入,立刻將迎來山頂投石機的猛烈打擊,您不可不防啊!”
這名部將點到了重點,劉琨確是存有類似的心思,秦軍從江面發射火油彈,城頭根本站不住人,與其讓士卒白白送死,倒不如放棄這一面城牆,任由秦軍進城,依山勢固守。
桓溫點了點頭,面色現出了一絲凝重,目中爆出精芒凝望著前方的堅城,靠江的這一面,是根據天然峭壁開鑿出城牆,城牆後面便是石頭山,高度約為三十丈左右,雖算不上多高,但山體緩平,面積很大,由山坡中段開始直至山頂的近十五丈距離,透過濃密的林木間隙,可以隱約看到數之不盡的投石機與周圍嚴陣以待的戰士。
桓溫明白,除了強攻,再無第二條路。
“錚!”桓溫突然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有如標槍般的鋒銳之氣,一把撥出佩劍,大喝道:“弟兄們,這是我水軍首次登城作戰,而且還是最難攻打的石頭城!如果有人怕死,本將也不勉強,有沒有誰要退走,站出來!”
這話一出,別說帥艦的戰士,就連稍遠點艦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刷的一下臉面漲的通紅,這就是**裸的人格侮辱啊!咱們海門水軍,當初與韓雍那樣的強敵作戰,都沒能生過逃跑的念頭,今日又如何會懼怕一座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