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向著城頭轟擊而去,僅眨眼工夫,城頭陷入了火海當中,淒厲的慘呼聲零零落落的響起。
火油彈僅發射一輪,城頭只有象徵性的防守,犯不著多做浪費,待火勢漸漸止歇,衝車推上前去。
“嘭嘭嘭!”巨大的撞擊聲是如此的刺耳,又如此的單調,還顯得如此的詭異,整個城池,只有衝車撞擊四座城門發出的巨大鳴響,竟再無半點別的聲音傳來。
雲峰眉頭一皺,他覺察出了一絲反常,經連日鏖戰,襄國城裡,文官及其家奴,包括宇文部與段部的族人應該都死在了羯人手裡,而羯人主力雖被全殲,但仍有中禁軍一萬,就算折損了些,九千還是有的,再加上羯族權貴的青壯年及其私軍,與之前入城的四衛城守軍,總兵力不會少於三萬,那麼,這些人上哪了?為何不守城,難道集體自盡或是坐家裡等死?
雲峰立刻就排除了這一美好的願望,羯人以其兇悍殘忍的天性,明知是死,也不會坐著等死,而是會放手一搏,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下來。
‘難道是準備打巷戰?’雲峰不由暗感頭疼,打巷戰,就意味著整座城池將被逐分逐寸的焚燬,雲峰可不會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同時也意味著城裡的女人會隨著陪葬!
“轟隆隆~~”伴著漫天灰塵,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雲峰親自攻打的南城門已是轟然坍塌,透過黑乎乎的門洞,城內視野開闊,竟無一兵一卒!
雲峰急忙大呼:“速速傳令,全軍暫緩入城,三門各留一萬騎、一萬步卒看守,再著一萬人登上城牆,佔領制高點,其餘人馬裝備全部集中來南城!”
“遵命!”親衛急速馳去。
雲峰觀察著門洞內的世界,眉目間隱現思索之色。
庾文君忍不住問道:“將軍,您這是幹嘛?所謂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那都是欺侮敵人摸不透自已的虛實才會故佈疑陣,如今襄國城裡就那麼幾萬人,他還能布出什麼名堂?您也太小心吧?”
雲峰慎重的搖搖頭道:“困獸猶鬥,羯人豈會引頸待割?既然勝券在握,何須一擁而上?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方是穩妥之計!”
荀灌娘也道:“斷山,你是擔心羯人會佔據屋舍固守,給將士們帶來不必要的傷亡?”
雲峰點了點頭:“老師說的是,敵在暗,我在明,弟子正擔心這一點,倒不如集中兵力逐寸清除,咱們有的是時間,石勒想玩,那就陪他玩,不急!”
眾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越是接近成功,人的心態也會轉變,都希望能看到成功來臨的那一刻,而不是在成功到來之前死去,於是,均是耐心的等待起來。
約摸一個時辰,三個方向的秦軍陸續趕至,隨著雲峰一聲令下,近十萬人依次而又緩慢的開進了襄國。
襄國是座古老的城池,公元前十一世紀,成王封周公四子姬苴為邢候,置邢侯國,前661年,強狄犯邢,邢遷都於夷儀,邢侯於此建行臺一座,名為信都,後趙孝成王把信都作為陪都,襄國之名則來自於項羽,由於信都是趙襄子故土,故改信都為襄國。
秦軍一隊隊登上城頭,弩炮依城牆就地部署,雲峰卻一馬當先,領著親衛小心的向城內馳去。
襄國街道寬闊。屋舍整齊。倒不愧為石勒傾盡心力打造的都城。只不過,城內空無一人,靜如鬼域,處處透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所有人的心頭都不自覺的沉重起來。
地面佈滿了屍體,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是男人,有身著峨冠博帶者。顯然是為羯人效命的河北大族,還有穿著土布短衣,這都是家丁奴僕,他們的死狀也五花八門,有被砍去頭顱,有身上被射成了刺蝟,有胸腹等要害留下了長矛扎穿的血洞,更有人被扒光衣服,剁去四肢或是剝皮而死!
林林總總,惡行令人髮指。而且越往裡看,屍體越是密集。有些街道的盡頭都沒法踏足,幸好如今的時節尚是冬季,否則,這城裡早就惡臭熏天,連進都沒法進,但縱是如此,仍有一陣陣的屍體黴腐味道從四面八方飄來。
庾文君捂著鼻子,嘆道:“他們即可悲,又可憐,還可恨!早知有此結局,還不如當初如那些流民帥般,聚眾反抗呢,既便是轟轟烈烈的戰死,至少青史也能留名,總好過如今被窩囊的殺死,而且日後編《後趙史》時,說不定還會被後人指指戳戳呢。”
雲峰也嘆道:“當初天下紛亂,晉室風雨飄搖,降石,是河北大族保全家園的無奈之舉,恰好石勒那時滿懷自信,擺出一幅禮賢下士的模樣,他們紛紛往投實屬正常,說到底,還是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