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丹聽得大為感動,見她又要落淚,忙道:“姐姐千萬不要怕,什麼人都有弱點,再說乾冥的血冥大法畢竟還未大成呢。就算他是金剛之身,他座下”
那女子嗯了一聲,道:“不錯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面上淚痕未乾,驀地張弓搭箭,一箭射去,便將血魔座下夜梟貫穿!
只聽那夜梟哀嚎數聲,在空中一陣撲騰,猛然間一頭墜落。眾人高聲喝彩,突然異相頓生,只見那黑衣人猶如被物託著一般,平平落在地面之上,身形陡長,十隻鋼爪在夜色中泛著血光,喀喀作響,看起來可怖至極。
巽丹顫聲道:“怎麼如今你”血魔冷笑截口道:“你只道師尊寵著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尚且有幾分用處,師尊哪裡還容你這麼活著?如今既然你神志不清,敢來誤師尊的大事,倒不必再留著你這顆心了。”鋼爪突然伸長,向他胸口伸去。
突聽哐啷一聲響,卻是一個漆金木盒從蕭寧遠懷中滾落,立時開啟,飛出來一條背有金線的蟲子,眩目已極。連血魔都被它吸引了過去,動作不覺一怔。蕭寧遠本來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雙手顫抖,向空中抓了幾抓。但他力量已竭,哪裡還能夠到。
楚天行顫聲道:“楚楚無事就好,事到如今,何必顧惜這些?”他卻不管不顧,縱然徒勞無益,仍盡力伸手向前,試圖去碰觸那飛蟲。
連杜長卿都不覺動容,沉聲道:“寧遠,我們還有大仗要打,且先由它去吧。”蕭寧遠點點頭,望著那飛蟲,一點晶瑩從鳳目中滾落,溶入地下,無影無蹤。
那血魔咦了一聲,道:“什麼稀罕之物?”鋼爪轉了方向,向那飛蟲撲去。誰知它甚是靈活,從他指縫間飛出,展開閃閃發亮的翅膀,在原地幾番盤旋之後,突然向左方飛去。
單君逸身體強挪了一步,身下便紅了一大片。卻只覺眼前一花,七彩霞光陡現,掠過來一條縱然隔著千山萬水,都從未淡漠過的身影,身著突厥士兵的衣物,身形展動,簡直如同飛一般撲了過來。
他幾疑是幻覺,只聽一聲婉轉的低呼:“君逸!長卿!”又迴轉頭去,低低叫道:“蕭蕭!天行!”聲音一悲,泣道:“涵真!”然後從地上抱起一人,大哭道:“少華!”
這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不住盤恆,迴腸蕩氣,他心中一緊,五臟六腑都抽搐起來,但覺又是甜又是酸又是苦又是痛,剛才骨裂都未作聲,此刻卻淚如雨下,哽噎道:“真正是前世的冤家!”不遠處,哐鏜一聲,杜長卿手中長刀,重重落在地上。
蝶破繭(二)
巽丹自手腳始,全身猶如被微風吹過水麵,漸漸起了一陣顫抖,愈來愈烈,幾次張口,都吶吶不能成聲,最後鼓足勇氣,叫了聲:“楚楚!”聲音抖抖索索,簡直難以辨清。
楚楚頭盔之上,正撲騰著那隻金線母蠱,壓根就沒聽見任何雜音,眼睛緊緊盯著懷中昏迷不醒的杜少華,手指抖瑟,慢慢去探他人中,發覺仍有呼吸,只是微弱了些,大鬆了口氣,將他輕輕放落,再掉頭去看涵真,也不過是暈過去而已。腳步飛轉,旋風般在幾人旁轉了個來回,見得傷勢不輕,不覺咬牙切齒,也只能挨個草草包紮了。這才抬起頭來,向歐陽霏笑道:“你我之間,倒是不用言謝了,今日若果然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倒還不如當初拿個香案,結拜了算了。”
歐陽霏啐道:“呸呸呸,你姐姐我還未享受完人間富貴,哪裡就捨得這樣去了?不過要謝的,倒不是姐姐我了,還有你那好………”偷眼一看杜長卿面如玄鐵,到底把這妹夫兩字嚥下去了,只在那裡一個勁向巽丹方向擠眉弄眼。
楚楚順了她眼睛一望,不覺怒目圓睜,她從來護短,在幻境中瞧得單君逸被其挾持,早就忿忿不平,又剛在巽丹掌下逃生,怒火不覺中燒,手還在蕭寧遠身上一圈圈繞著布條,口中已喝道:“你這人奇奇怪怪,莫非生怕我沒死絕,非得見屍才能心安麼?還與你那妖怪師兄,將我夫郎們傷成這般,是要我滿門皆滅麼?”
歐陽霏見她如此兇悍,哪裡有半點顧念的樣子,不覺嚇了一跳,心想莫非又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但此人目前對己方如此重要,故而連杜長卿都忍到這份上,生怕她把他趕跑回對方陣營,連忙作聲道:“妹妹莫要錯怪了他…”卻被楚楚截口道:“罵的就是他,哼,不要以為施點小恩惠就可以彌補過了!”說到後來,由於太過激動,又急於撇清,聲音拔得太高,只覺喉嚨一癢,倒反而咳了幾聲。
幾人本來面色都有點不虞,見楚楚怒目相向,臉上都已放緩了幾分。杜長卿咳了數聲,振聲道:“楚楚莫要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