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容華!”語音無限纏綿,似乎有道不盡的情意從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中源源透出。好在她立即明白過來,將生息儘量收斂平靜,才緩緩道:“愛妃平身!愛妃辛苦多日,獻上這份大禮。朕………很喜歡。”
四周文武百官男女兼而有之,但大都是女子,膚色白皙,五官立體分明,身裁高挑,看起來倒有些類似西突厥人士,均是華服峨冠,光燦照人,聽得此言,表情都微微有些變化,有人眼羨,有人讚歎,有人默然,唯獨那鎮國將軍冷哼了一聲,用極低的輕蔑語氣道:“禍國妖孽,不除即害!”聲線雖然壓得低低,卻又哪裡能瞞過習武之人的耳朵。
卻聽噗嗤一聲輕笑,一個清脆的女聲道:“皇姐,容侍君這一舞,只有瑤池現,人間哪得聞?你不但不準備犒賞,還要讓人家繼續杵在那裡麼?”
方才那女聲如夢初醒,柔聲道:“寧兒說得正是。今日小王慶生,舉國歡騰,人人皆有賞賜……”突然呼吸轉重,沉吟了半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朗聲道:“容侍君德才兼備,端淑賢良,朕決意賜封…”
一個熟悉的女聲猛然就在此時突兀地插了進來,卻是那鎮國將軍竟然在此時開口,打斷了她就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朗聲道:“陛下,容侍君的驚人才藝,臣等均已經見識了。不過天下間臥虎藏龍,能人異士數不勝數,陛下如果喜歡,大可張榜天下,盡邀天下梨園魁首前來獻藝,但凡技藝出眾者,均給予重賞,豈不妙哉?”
文武百官,面上表情都有些細微的變化,但都沒有什麼驚詫之意,大概這鎮國將軍素來飛揚跋扈,已成習慣,竟然無人出來辯駁。連那女聲也滯了滯,停頓了半晌,才勉強笑道:“老將軍此計甚妙,不過…”
剛才那清脆的女聲又脆生生笑起來,介面道:“老將軍,你又糊塗了,皇姐明明就是要賞賜容侍君,你這麼夾進來,倒算怎麼回事?中宮自永皇夫仙逝後,至今空虛已經十載有餘,難得皇姐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
那鎮國將軍面色已經鐵青得無法形容,似乎忍無可忍般,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話頭,冷冷道:“微臣正是怕陛下未經滄海,一葉蔽目,輕易許諾,倒引得將來後悔莫及!”她後面跟著的,正是前些時日在城樓上的男子,偷偷在後面不住拉她衣角,卻被她一掌推開去,差點摔了一跤。
文武百官都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透,那清脆女聲頗有點惱怒,道:“鐵人鳳,你不要太過於咄咄逼人,倒忘了你做臣子的本份!”
那鎮國將軍冷笑一聲,突然掀開下襬,單膝跪地,從袖中取出一物,高高舉於頭頂,卻是一把紫金銅鐧,看起來歷時已久,上面都是斑斑駁駁的印跡,可以看出必是隨其主久經沙場。那清脆女聲嘎然而止,文武百官都跟在後面,跪了一地。
只聽那鐵人鳳聲音擲地有聲,朗朗道:“臣世受皇恩,侍奉三代明主,力微功薄,但幸蒙先主不棄,臨去時以幼主江山相付,並賜鎮國金鐧,上及天子,下至黎民,自感責重,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臣不畏死,但生恐妖邪作亂,魅惑明主,禍國殃民,若此,臣九泉之下,又何面目去見先主?容侍君至漂沙國,不過數月,未知深淺,更況且因其體弱,至今連承恩都未曾,豈可將中宮輕易相付?陛下若是尋常女子,男歡女愛,自是人之常情,老身何需阻攔,當然唯願陛下得償所願,不至終身孤獨。但既然陛下是一國之主,則終生大事,亦需慎之又慎。臣今日若奉迎陛下,自是皆大歡喜,但生恐此患一生,永無寧日。故今日,就算臣跪死在御輦之前,也斷不可讓此事發生!”
方才那柔和女聲,深深太息一聲,道:“將軍言重了,城階夜涼,將軍年邁,還是速速起身罷!”那清脆女聲跟在其後,極其不甘地開口道:“皇姐放心,鐵將軍的身子好得很,動輒便拿出殺手鐧來,虛言恫嚇,未見有止。而且精力旺盛,事無鉅細,大包大攬,乃至宮闈之事,都耳熟能詳,只可惜容侍君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物……”
那柔和女聲低喝道:“寧兒!”那清脆女聲哼了一聲,總算停了下來。卻在這時,高臺上那男子微微欠身,淡笑道:“本來陛下與鐵將軍商談,並未有容華置喙之地,但事已至此,卻由不得容華不開口了。容華並無意於中宮之位,還請陛下成全!”
連那鐵人鳳都略略一呆,頗有點不能置信,向他看去。只見他不卑不亢,向她也施了一禮,道:“適才鐵將軍提議,也甚是不錯。梨園之內,英豪輩出,只是往往為生計所迫,四海飄零。若陛下真心喜愛,能給之一席安頓之地,當是梨園之福,容華先代各位前輩,謝過陛下和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