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霆昊依舊漠然。“我倒想請教如果此案已結卻始終捉不著正犯,您會如何處理?”
“我已貼出告示,楚天翱養女不教繼之包庇女兒護她私逃,三個月內楚憐兮若不到案,便先公開處斬楚天翱以示懲戒。”
“朱縣尹的判決倒是明快果決!”許霆昊望著他,“現下犯女已自行投案,包庇之罪已無,尚且拘在大牢中的楚天翱該先放了吧?”
“若她有心投案,何以不親至湘陽府?”朱紹康兀自嘴硬,“可見並無誠心,楚天翱不能先放,需待此案了結!”
“此案與朱縣尹有切身關係,一般人有所顧忌在所難免。”許霆昊眼中閃著光芒。“此女投案程式一切合法,有罪無罪本官自會查明,楚天翱與此案無關,還望朱縣尹想清楚,勿因私怨違了法紀。”冷哼了聲他續言,“有罪當懲,無罪當赦,此為審理案件之第一要規,朱縣尹似乎忘記了。”
朱紹康聽得一身冷汗,低下頭開了口,“下官一時糊塗,多謝許大人教誨!”他轉過身吩咐衙差,“去將楚天翱由罕中解出!”
待見著全身鞭笞傷痕昏厥萎頓的楚天翱讓兩名衙差挾著扶上堂,楚憐兮再也抑不住自己,伏在父親身上嚶嚶泣起。
“魏傑,將楚莊主帶到咱們落腳的客棧裡,先請個大夫看看。”許霆昊漠然而冷靜,待魏傑帶走只剩半口氣的楚天翱後,他轉向朱紹康,語氣譏誚——
“湘陽城的大牢裡果然人才濟濟,這樣的大刑伺候下,哪還需等到三個月?瞧楚天翱的模樣,本官若遲了兩天,就算帶了真兇來投案,也換不回他的一條命。根據律法,包庇之罪,罪不至死,刑求誤殺之罪卻可讓您丟官呢!”
朱紹康漲紅了臉,無言以對。
“朱縣尹所說的人證、物證現下可以呈上堂了嗎?”
朱紹康囑師爺派衙役去找來當天隨朱鐸山至雲升茶棧的貼身隨從朱豹,及茶棧當日親眼目睹爭端
發生時的店小二小狗子到堂應訊,並差人調出本案之文書紀錄及仵作驗屍報告。
“根據仵作勘驗小犬屍骸所做的報告,”朱紹康道,“在他後腦勺裂了個口子,就是當日被楚姑娘踹下樓時後腦著地所致,初時不知有傷,他還起身罵人,回家後才覺頭疼欲裂,嘔吐不止,等不及大夫到來便斷了氣!”忍不住老淚縱橫。“白髮人送黑髮人,椎心之痛呀!大人,下官為此重懲楚天翱實是情難自己!”
“執法時若放人個人情感,就枉為地方執法父母官了。”許霆昊翻閱審視著手中仵作報告。“描述得很詳細。”他望向朱紹康問道:“不知死者屍首現下暫放何處?”
“屍體業已火化。”朱紹康解釋道:“下官家鄉中有個規矩,遭橫死之晚輩七七四十九日內需速火化,否則會影響家中長者運勢及健康,下官家中尚有老母,作這樣的決定實是迫不得已。”
“這倒真是‘死無對證’了!貴衙仵作現下人在何處?”
“前兩天他回鄉今日可歸,明日應可上堂應訊。”
言談間朱豹及小狗子已被帶上堂,兩人跪在堂上向許霆昊磕頭行禮。
許霆昊叫兩人抬起頭,指著楚憐兮,他問道:“堂上跪著這姑娘,兩位可識得?”
“她化成灰我都認得!”朱豹搶著回話,“她就是那日與我家二少爺在茶棧起爭執,一腳踢得我家主子由二樓墜下,害他枉送了命的紅葉莊楚三小姐。”
“小狗子!”許霆昊看著那渾身打顫緊張的店小二,“你看清楚了,是這姑娘和朱二公子在你店裡起衝突的嗎?”
“是的!”小狗子低聲回了話。
“小狗子,你知道他二人何以起勃溪嗎?”
“是她先動手的!”朱豹再度搶著說話。
“閣下似乎不叫小狗子。”許霆昊冷聲,擊下驚堂木沉喝,“再犯一次廷杖十下,小狗子回話!”
震懾於許霆昊的威勢,小狗子抖著身子伏在地上,斷斷續續回想當日情景。
“那天楚大小姐同楚三小姐先來到店裡,她二人同丫環坐上了二樓,後來、後來朱二公子同他一群手下來到店裡,說要、說要包下小店,其餘的人都被趕了出去。”
“這位朱公子倒是闊氣。”許霆昊道:“繼續。”
“後來朱二公子上了二樓,瞧著、瞧著了楚大小姐,驚為天人,當場便向楚大小姐求親,楚大小姐推說婚姻之事需由父母作主,她請朱二公子日後找人上門提親再說,但、但朱二公子不允,伸手便去捉楚大小姐的手,卻被楚三小姐揮掉,然後……”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