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從人聽聞明軍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倒是鬆了口氣,可是曹從龍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難道陳文真的打算降清,亦或者是打算遵奉其他宗室為皇明正統,所以才會不承認他兵部侍郎的身份?
一連串在情勢所迫而導致的急切下產生的誤解,促使著曹從龍在跟著那個親兵接近中軍大帳的時候毫無預兆的脫離了在前面帶路的親兵的指引,直接奔向中軍大帳。
引路的親兵剛剛重新轉過頭帶路,結果卻聽到身後的腳步急促了起來,轉身一看卻竟是直奔中軍大帳而去,那親兵眼見於此連忙高聲大喊著敵襲追了上去,奈何距離中軍大帳實在不遠,還未等他追上,曹從龍便已經到了中軍大帳近前……
中軍大帳內的陳文在示意張俊著人帶曹從龍入營後,便打算儘快結束這次滿清的勸降,不過他剛剛說了兩句場面話,還未來得及引入正題,便與帳中眾將看到一個穿著緋色官袍,上繡孔雀補子的文官狂奔而來。
站在門口的張俊見曹從龍跑來。立刻長刀出鞘,而他身邊的其他親兵亦是如此。刀身的金屬質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曹從龍跑到近前連忙收住了腳步,只是氣還未喘勻,便大聲喊道:“陳大帥欲降韃子乎,為何不肯承認本官的身份?”
這話說出了曹從龍心中所想。可是在陳文的耳中卻分明誅心已極,聯想到這個時代文官向武將潑髒水的花式手段,只見他拍案而起,大聲怒斥道:“將這狂徒給本帥拉下去。”可是未待處置的話出口,轉念卻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尚且存疑,只得將尚未出口的下半句改為“關起來”。
待趕來的鎮撫兵將抱著必死之心唾口大罵的曹從龍綁走,怒氣未消的陳文才重新坐下,向那使者繼續剛才的話。
“且告訴王江,人各有志。他願意給韃子當狗,本帥卻是不願。我漢家男兒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既然並非同心同志之人,那麼從今日起便割袍斷義,老死不相往來,就這麼簡單。”說著,陳文便拔出佩劍將官服的一角割取,拋向了那使者。
見那使者的臉色隨著官袍一角的落地登時變得煞白。陳文笑了笑,以著嘲弄的語氣說道:“閣下不必害怕。本帥還要借你的口將話轉達給陳錦和王江呢,自然不會殺你,不至於連臉都嚇白了。”
聽到這話,那使者未來得及解釋,只聽到中軍大帳中陳文麾下的眾將已是捧腹大笑成了一片,大帳中充滿了對敵人的輕蔑和歧視。似有衝破大帳的架勢。
知道需要的效果已經達到,陳文自然也不打算繼續為難使者,只是讓他回去告訴陳錦,勸降的把戲用在他身上乃是浪費時間,而到最後更是直言不諱的告訴陳錦。
“回去還請陳總督沐浴淨首。秋高馬肥之時,本帥自當親領大軍與陳總督會獵於衢州!”
遣人送走了使者,陳文將陳錦的手書扔到一旁,重新拿起王江的信,又讓張俊將王江此前的筆跡拿來細細驗看了一遍,確認了心中所想後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直到此時,陳文才想起還有曹從龍這一碼事,重新換了一套官服,便讓張俊將那曹從龍帶來。
看著曹從龍帶著那一副烈士即將就義時的標準神情昂首進入大帳,反倒是押解此人前來的鎮撫兵卻似乎如跟班一般,陳文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
於是乎,他只得開口問道:“閣下自稱是兵部右侍郎,可有官憑印信在身,亦或者有什麼可以證明閣下身份的物事,這年頭連宗室都有冒充的,空口白話的本帥卻是不信。”
聽到陳文有此一問,曹從龍冷笑道:“陳大帥可是打算借本官之首為投名狀,那便隨閣下拿去,只是萬勿漏了本官的姓名。”說罷,只見曹從龍自懷中掏出官憑印信,隨手拋在地上。
投名狀三字暗帶譏諷,陳文怎會不知,只是打算好了驗證身份唯恐誤了正事,也只得暫且隱忍,不去理會罷了。
見官憑印信已經掉落在地,張俊只得將其拾起,與陳文的幾個幕僚一起驗證了一番,才向陳文點了點頭。
接過官憑印信看了看,陳文只得嘆了口氣,官憑印信確實是真的,接下來他又問了幾個問題,觀察那曹從龍也不似作偽,只得起身走到其人身前,將官憑印信重新交到他手上。
“曹侍郎勿怪,本帥南下前曾在天津衛聽人提及四川有人假冒楚藩世子,妄圖欺瞞王師竊取神器,宗室尚有人敢冒充,本帥不得不謹慎行事,還請見諒。”
陳文所說的乃是發生在四川的朱容藩之亂,以著這個時代的通訊速度,身在浙江的曹從龍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懶得相信陳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