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顧守禮起碼過了縣試和府試,只是沒考中秀才罷了;可這書生卻是壓根就什麼都沒考上過,甚至考沒考過都不好說,連正式的童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業餘的。
陳文很後悔沒帶著顧守禮或是齊秀峰下山,要不還能辨別一下,可是顧守禮此時還在給昨天上山投軍的漢子登記造冊,而齊秀峰則在盤點軍需儲備,準備在募兵結束後繼續向王江申報,哪有時間下來啊。於是,陳文看在這廝認識字的份上便繼續聽他把他的故事講完。
寧波由於毗鄰舟山,清軍的力量較之紹興要強得多,無論是綠營還是八旗兵,劫掠百姓、欺男霸女的事情都不鮮見。這個讀書人住在鄉下,算是耕讀傳家,路過的清軍見他娘子有幾分姿色,便強搶而去。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是他這樣的不第童生呢。結果這書生一看便跑去求見縣令,可縣令也不敢去惹那些八旗兵,又見他身無功名,就給亂棍轟了出去。書生氣不過,便打算投奔明軍報仇雪恨,可是這麼個一嘴之乎者也,任啥啥不會的主兒自然是沒人願意聘用。於是乎,這書生便在這鎮子上支了代寫書信的攤兒,勉強餬口罷了。
這個書生的過往讓陳文想起了他曾經在網上看過的一個故事,話說是清軍南下,一個秀才的妻子被路過的清軍強奪而去,那秀才便賣了家裡的房子和地準備去贖回他的妻子,只是兵荒馬亂,那支清軍被調來調去的,那秀才幾個月也沒有找到。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看到對面船上的那女子分明就是他妻子,便追了過去。一問才知道,原來搶走她的那個清軍已經死了,而她則被這個清軍的上司賣給了別人,此間正要送過去。那秀才一見如此,便找到了從清軍那裡買他妻子的人要求贖回,而那個人見這秀才情深意重,也沒有收那秀才的銀子,就將秀才的妻子還了回去。故事的最後好像那個還人妻子的人也得了福報,只是陳文已經想不起來了。
雖然這廝一嘴的之乎者也,在陳文面前翻來覆去的子曰這個子曰那個的,最後陳文還是捏著鼻子收下了他,畢竟在這個識字率不超過百分之十的時代,撿到了就是賺。
只不過這廝見陳文收下了他之後,卻和其他人不同,只是遙遙一拜便自顧自的吃粥去了,讓跟在陳文身邊計程車兵頗為不忿。而且他的那副吃相就彷彿惡鬼投胎似的,全無讀書人的氣度,也讓陳文開始懷疑這廝到底考沒考過科舉,是不是應該讓顧守禮試探一下再行任用。
相較這個書生,第四個人就簡單多了,看樣子身上倒是有把子力氣,只是眼神和舉止有些市井無賴的感覺。陳文稍微一試探,便直接叫他滾蛋了,一個無賴漢沒事湊什麼熱鬧,戚繼光的選兵標準裡可是說了,這等人是絕對不能要的。
第一組的最後一個自稱是杭州富陽人,和陳文編造的那個祖上最初是一個職業,是個燒炭工。陳文見他身上衣服破爛,頭髮枯黃,指甲縫裡有些黑色,不知道是泥還是碳灰,肌肉發達,感覺頗有些力氣的樣子,便信了幾分。
只是此人介紹自身籍貫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的往右上方看,似乎是在找尋什麼。眼見於此,陳文立刻拍案而起。
“你這廝說話不盡不實,分明就是細作!來人,將這廝拿下送交老營嚴刑審問!”
陳文在現代看刑偵電視劇時,曾經聽到過這樣一個理論,說是一個人回答問題時,如果眼球往向左運動或是往左看,就說明此人在回憶過往,說的應該是真話;而這個人如果在回答問題時眼球向右運動或是往右看的話,那就說明此人在說謊。
這個習慣是可以透過訓練來偽裝的,據說世界各國的特工都接受過此類訓練。只不過,陳文絲毫不相信一個明朝人會如此偽裝,而偽裝的結果竟然是成心讓人懷疑自己。當然,就算此時的滿清真有這種訓練,在陳文看來這樣的間諜也不應該往自己這麼個只有三百來兵的小軍頭這裡送,送也是要往永曆朝廷那送才對嘛,畢竟那個目標才大。
聽到這話,陳文身邊的兩個士兵立刻將其拿下,而此人竟也沒有反抗,只是不住的求饒。這漢子被陳文計程車兵按倒在地後,立刻承認了他在籍貫上面說謊了,只是說謊的原因頗為奇葩,引起了陳文的些許興趣,到時是他把話說完。
這個漢子叫做陳富貴,確實是個燒炭工,也正如同他所說的和陳文同姓,而且他也確實杭州人士。只不過,問題也出在了這裡,他是杭州人,但不是杭州富陽縣人士,而是新城人,和陳文編造的那個祖上不光是幹過同一個職業,而且還是同鄉!
陳文最後一次在山下的村子講古時,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