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鐵靴的大腳便踹在了他的小腹,力道不小但也不足以將他踹倒在地,可也就在身體出現不協調的剎那,一個長槍直挺挺的刺了過來,直奔著他的胸口而來。
轉瞬間,長槍已到近前,稍一穩住了身形,緊接著圖拜便是一個鐵板橋,將身體強行後仰了過去,眼看著那根長矛擦著鼻尖刺空。然而,當他再度起身之時,看到的卻只有一道光劃過,一切的感覺和反應便徹底離他而去。
這個滿洲武士的武藝過人,竟然連續躲過了幾根長槍的攻擊,進而突了進來。可也就在他突進了內圈之時,剛剛他還準備順手宰掉的那個長牌手一旦出手,隨著攻擊方向的多元化,他就必須依靠著更多的動作來規避明軍的攻擊。奈何,動作越多,破綻也就越多,而破綻最終也成為了導致他被這些武藝和經驗未必比得過他,但卻更擅長配合的明軍殺死的原因。
一刀將圖拜的頭顱砍了下來,那個長牌手並沒有因此而膨脹,獨自向前,而是規規矩矩的退回了戰線的前列,繼續為本伍的長槍手們提供近身的保護。
良久之後,隨著越來越多的八旗軍,尤其是那些中下層的軍官和士卒中的勇士被明軍密集的長槍林吞沒,剩下的八旗軍也不復方才的武勇堅毅,開始節節後退。三通鼓起,伴隨著震天的虎吼,明軍發起了最後的收割。而這支八旗軍,卻隨著明軍的攻勢陡然而起,很快就從後退變成了潰散。
滿洲八旗,自萬朝崛起以來,鮮有敗績,哪怕是衡陽一役也只是死了一個尼堪外加幾百護衛而已,放在東南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然而,當滿洲八旗在東南戰場上不可戰勝神話的破碎聲傳來,竟徹底驚呆了南線戰場上的所有人。
充當步兵的滿洲八旗和漢軍八旗潰不成軍,無不向著陣後的戰馬跑去,妄圖藉此逃離這片修羅場;而那些蒙古八旗在不可置信的發了片刻呆之後,也開始轉而向北逃竄;對於這一幕,明軍計程車卒並非全無觸動,但卻在軍令之下依舊步步向前,甚至擊敗了看似不可戰勝的存在的那種興奮,更是驅使著他們與那些自側翼和陣型間隙衝出去的騎兵共同發起更加勐烈的收割!
“這……”
陳文的將旗下,前不久還在試圖借重建大蘭山明軍來制衡陳文計程車人們無不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王江、沈調倫、鄒小南和江漢四人,不是大蘭山明軍的原班人馬,就是抱著替好友再拼一次的念頭而來,眼見著這一幕的發生,除了震驚之外,心潮澎湃中更多的還是興奮,為這支原大蘭山明軍的延續能夠戰勝滿洲八旗而興奮,更為恢復漢家天下的希望而興奮得不能自已。
然而,同樣是重建大蘭山明軍,甚至還是這一番事業的發起者,黃宗羲以及他的弟弟黃宗炎和萬家兄弟,卻在震驚之餘,那複雜的目光中更多的卻是恐懼,甚至比剛剛發現達素的時候還要畏懼三分。
“馬帥那邊追到哪了?”
輕描淡寫的問過了北線戰場,似乎那裡只是小孩兒過家家一般無關痛癢。事實上,比起八旗軍,這個時代的綠營確實不是什麼太過重要的存在,不過是八旗軍的補充而已。尤其是這將提標和浙江撫標這樣的手下敗將,陳文一點兒也不擔心田雄還能耍出什麼花招除非他帶的那幾千綠營兵都是喪屍,否則屁用也沒有。
然而,陳文的聲音卻讓他們重新意識到了此間做主的到底是誰,一個個如被針紮了一般,一個激靈便將視線重新收了回來,轉而戰戰兢兢的看向陳文。
“恭喜國公,賀喜國公,此番大捷過後,韃子必不敢再直視王師。”
王江等人躬身祝賀,而黃宗羲等人卻慢了一拍,直到王江一語說罷,才急忙忙的說出了賀詞,似乎是唯恐這份反應遲鈍會引起陳文的不滿。
黃宗羲等人慢了的這一拍,無不看在了陳文的眼裡。這些人腦海中想著的到底是什麼,他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
以黃宗羲為例,年少時為其父黃尊素申訴、報仇,孝子之名的背後也同時繼承了其父於東林黨的一切特質。
崇禎朝加入復社,成為其中的活躍分子;弘光朝與其他復社成員上躥下跳;魯監國朝為對抗閹黨餘煌,附和赴日乞師之師,黃宗羲的前半生就這樣在黨爭和抗清之中度過。
康熙朝之初,隨著天下幾近抵定,其人也轉而隱居,做起了遺民。雖屢次拒絕出仕,但是在修史上卻還是派出了他的兒子黃百家和弟子萬斯同。
等到三藩之亂被滿清鎮壓,隨著莊氏明史案、鹿樵紀聞案、黃培道詩案、沈天甫案、朱方旦案、戴名世案等文字獄,以及擴大科舉規模、尊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