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開始追隨的大王,也許他們互相之間相識也是說不定的。只是和丁叔父那般戰死在四明山殿後戰不同,我爹是個敗軍之將,沒能完成大王交託的任務不說,整支部隊也都被韃子殲滅在天台山中。”
“啊?”
牛忠的回答,著實讓丁俊傑聽了個一愣,江浙明軍連戰連捷,除了騎兵衝突,好像沒有吃過什麼大虧,更別說是全軍覆沒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情了。但是隨著他的記憶展開,卻很快就想起了當年的一件過往,那個已經被他蔑稱為“狗漢奸”的劉叔父那次幫他爹遷墳的時候
第一百一十三章 驚變
永曆五年,陳文率部奔襲金華,從而開啟了江浙明軍在一次次的反圍剿中逐漸壯大,最終取得了戰略主動權,從而光復了江南半壁。
那一年,陳文親率的部隊不過只有一個第一局以及騎兵、工兵和部分隨行人員,主力部隊則是要奉命掩護老營遷徙。如此行險,老營當是萬無一失,然而老營是抵達了金華府,但是當時大蘭山明軍的名義主帥,前浙江巡撫王江卻不知所蹤。直到後來才得到了訊息,說是王江被四明山的大叛徒王升擒獲,王江隨行的巡撫衛隊以及吳登科他們留下的那支南塘營小部隊也連帶著全軍覆沒。
這件事情在當時轟動一時,畢竟王升是個什麼貨色,四明山出來的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南塘營當時能夠擊敗李榮、趕走馬進寶和張國勳、聚殲浙江撫標,卻敗給了這樣的角色,實在讓人大跌眼鏡,同時對那一戰的指揮官牛平安也是大加貶斥,甚至就連牛家的遺孀遺孤平日裡也少不了被旁人冷言冷語。
“大王對我家恩重如山,寬恕我爹敗軍之罪,不光是軍功田土和撫卹從優,甚至還用家傳的寶貝換回了屍身。正是因為這樣,我就越是覺得我家對大王不住,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用實際行動來洗刷掉這個恥辱,但是在此之前,我實在是沒有顏面去見他老人家。”
從永曆六年訊息傳來至今,已經過去了七年的時間。有道是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幾乎江浙明軍的每一次勝利,他們家都會被“鞭屍”一輪,牛家在這七年裡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甚至牛忠的弟弟牛孝就是因此對江浙明軍心生反感,才會置備補兵徵召於不顧,寧可到城裡的客棧做個小二也不願從軍。倒是牛忠卻一心想著拼死獲取功勞,以求日後能夠為他的父親證名。
本隊的袍澤們早已去食堂用飯了,宿舍中始終只有他們二人,心防的閘門一旦開啟,傾訴的**就會將心中的一切都盡數倒了出來。
牛忠娓娓道來,隆重的葬禮、軍中的照顧、父親老戰友的幫助、寡母的殷殷教導,一切的溫馨與敗軍之將的惡名、旁人歧視的目光、寡母的愁眉不展以及弟弟的自暴自棄交織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將其梳理開來,因為這些早已如亂麻一般徹底無法解開了。
類似的情愫,丁俊傑的少年時代也並非沒有,父親陣亡,寡母省吃儉用的將他拉扯大,哪怕是家中有撫卹田,為了他日後能夠過得更加寬裕也要節省下每一分開銷,但是隻要是與他有關,吃穿用度,都儘可能給予最好的。
然而,比之牛平安,他除了軍中的撫卹和疼他愛他的母親以外,他的父親的袍澤,安有福對他們家多有照顧,石大牛一家也是多有關照,便是在永康鄉下、在金華城裡、在童子軍學堂的那些鄉鄰、同窗也都會滿懷敬意的稱他為忠良之後。而這些,卻是同樣的烈士後代牛忠所少有過的,甚至還要時時刻刻的面對那些惡意的譏諷,只因為他的父親打了一個敗仗。
“牛老哥,你錯了。”
說過了那些往事,牛忠再度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丁俊傑整理清楚了思緒,才打破了此間的寂靜。
“大王愛兵如子,不吝家傳寶物也要換回麾下將士的屍身,以供安葬。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大王當年為什麼要如此隆重的安葬令尊和那些陣亡將士,為什麼要撫卹從優,依小弟愚見,大王從沒有怪過令尊,令尊用生命踐行了他在那面飛虎旗下許過的誓言,與其他烈士沒有什麼不同。”
“真的是這樣嗎?”
丁俊傑的勸解喚起了牛忠心中的希望,這樣的想法他並非沒有過,可是長久以來,不斷的面對那樣的壓力,對此早已是充滿了否定,以至於即便是此時丁俊傑如此掰開了揉碎了的勸解,卻也同樣是無法將其固有的觀念扭轉過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二人在宿舍裡幽幽的聊了許久,直到同隊的袍澤們已然吃過了晚飯,甚至聽過了監軍官講古,回來拿洗漱用具,準備洗漱過後就熄燈休息了,他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