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霍然轉頭,雷牧歌面色鐵青從走廊盡頭走過來,風雨交加,雨點,漸大,掩住了他的氣息,加上她心緒不定,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就在附近。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就算沒有蕭冥,她跟你,都是絕無可能!”雷牧歌一個箭步跨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身後,一掌推開蕭焰,朝他怒目而視,“你當記得你的身份,你的所作所為,若是再妄想打她的主意,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蕭焰被他那一掌推得倒退一步,直直站在雨中,蠶豆大的雨水毫無遮擋落下來,天空中幾個驚雷炸響,電光閃耀,更映得他面色如雪,薄唇顫動著,最終抿緊。
雷牧歌沉著臉,只一瞬間,身後就出現了數名大夏侍衛,個個手持刀劍,迅速朝蕭焰靠攏過來,團團圍住。
蕭焰一動不動站著,並不看他,只是朝她望過來,雨水順著他的額髮流淌,剎那間,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麼複雜深沉,似期盼,似憂心,又似絕望。
難道,他以為雷牧歌是在她的授意下帶人埋伏在此?
秦驚羽張了張嘴,終是忍住,他這麼以為也好,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解釋什麼,該怎樣就怎樣吧。
“好了,你們都退下。”她朝那隊侍衛擺手。
侍衛朝雷牧歌瞥了一眼,動作猶豫。
“陛下!”雷牧歌急促一聲,狠狠瞪了蕭焰一眼,那目光好似一柄利刃,要將他千刀萬剮,側頭過來,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幽光跳躍,似憂似慍,壓低了聲音,他道,“聰明如你,難道又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昏了頭?”
秦驚羽沒有吭聲,而是看著雨中之人,他的臉龐在雨水沖刷下猶如雕塑,儘管周身濡溼,卻無損那份俊秀儒雅,近乎完美。
這樣的一名男子,為何要生在她的仇敵之家?為何卻是蕭冥的親生弟弟?
“還需要朕說第二遍嗎——”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眼底是一片淡漠寒涼,“朕說,讓他走!走啊!”
侍衛們不再遲疑,齊刷刷散開,迴歸原位。
兩兩相望,蕭焰深深看她一眼,忽而輕嘆一聲:“你……保重。”
望著那雨中蹣跚起步的身影,秦驚羽靜立默然,只覺他眼神與之前有異,但她已無暇深思,面前雨水如簾似瀑,接連不斷,她沒法看得更遠,更不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是對,還是錯?
身上陡然一暖,卻是雷牧歌取了件披風,搭在她肩上:“人已經走了,回屋去吧。”
秦驚羽站著沒動,也沒說話,她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明知他隱在暗處是番好意,但心裡總有絲彆扭與抗拒,亦不知該如何面對。
雨幕中忽然響起急急的腳步聲,倒解了此時的尷尬氣氛。
側頭一看,李一舟疾步過來,手裡握著只竹筒,面露欣喜:“陛下,好訊息!好訊息啊!”
“什麼事?”秦驚羽朝他迎上去。
“天京來訊,說是太上皇醒了!醒了!”李一舟將竹筒遞到她手裡,神情激動,喜笑顏開,“陛下找的那藥草真是管用,穆老爺子說給太上皇服用的當日就見了成效,有了意識,第二天就睜眼說話了……”
秦驚羽沒顧上他喋喋不休講述,心咚咚跳著,急忙拆開竹筒,取出裡面的信函,一目十行看完,朝雷牧歌含淚笑道:“牧歌,是真的,我父皇他真的醒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雷牧歌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眼光又愛又憐,“放心吧,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是麼……”秦驚羽低喃。
真的……會越來越好嗎?
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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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來臨,南方雨水充沛,竟是下得收勢不住。
大雨不停,聯軍也不敢貿然進攻,轉眼又是三日過去,雙方陷入僵局。
這日用過早飯,眾人正齊聚議事,就聽得外間有士兵高叫:“報——南越使者求見陛下!”
“使者?”
秦驚羽微一挑眉,就聽得軒轅墨在旁輕笑:“莫不是來遞交降書?”
雷牧歌搖頭道:“應該不會,蕭冥那般心高氣傲之人,怎可能輕易投降認輸?”
秦驚羽聽得點頭:“不錯,若真是降書,也定是他設下的計策。”目光一凜,高聲道,“準了,把人帶上來!”
過了一會,就見一名文士模樣的人被帶進來,走到正中,朝她從容行禮:“見過陛下!”
秦驚羽仔細看他模樣,倒是生得斯文有禮,便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