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
秦驚羽保持動作沒變,眼神投向不遠處的小太監汝兒,努嘴低道:“還愣著做什麼,去雷府把雷將軍找來!”
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時辰,她跪得兩腿發麻,汝兒才滿頭是汗回來,喘著粗氣,茫然搖頭:“雷府回話說,雷將軍沒回家啊,不是跟陛下打南越去了嗎……”
“什麼?”秦驚羽蹙眉,心底不由得一沉,“他不是早迴天京了嗎,怎麼會……”
雷牧歌當日負氣離開,沒回天京,又是去了哪裡?
揮手屏退了汝兒,秦驚羽直直跪在原地,腦子裡一片混亂,怎麼也想不明白。
背後腳步聲起,一隻手掌搭在她肩上,來人對著房門溫聲道:“好了,雲風,你早也盼晚也想的,好不容易把羽兒盼回來了,趕緊開門吧,羽兒一路趕回來,也累壞了,難道你這做孃的就不心疼?”
說話之人正是穆青,銀翼恭敬立在他身後。
許久,門內都沒一點回音。
穆青嘆口氣,又轉頭對她道:“你娘也是擔心你,她現在心裡一時想不通,你先回你寢宮去,過陣再來。”
秦驚羽應了一聲,被穆青從地上拉起來,剛走兩步,又回頭道:“母妃你放心,我這趟回來就不再走了,好好陪著父皇和你。”
還是沒聽到回應,她暗歎一聲,這才轉身,慢慢跟上前方兩人。
一回來就吃了個閉門羹,情緒難免低落,沒精打采聽著穆青與銀翼對話,聽著聽著,忽然覺得不對勁。
“你個傻小子,我當初從北涼把你撿回來,就是覺得你小子資質不壞,想著給羽兒做個伴兒,誰知你這麼多年還是沒長勁兒,當了皇帝又如何,哼,到頭來還是個跟班。”
“這怨得了我嗎,要怪也該怪您,沒再早些撿我回來,讓別人有機可趁。”
“你還說,都是你自己笨,這麼大一個人放你身邊,你都不看緊!”
“我看得緊她的人,可管不了她的心。”
“說來說去,終究還是你太笨……”
秦驚羽聽得哭笑不得,外公的醫術聞名天下,武功文采又是卓然不群,可這脾氣卻跟小孩子似的,還嫌自己不夠亂嗎,非還要把銀翼攙和進來?
“外公!”她疾步過去,挽住穆青的胳膊,轉移話題,“對了,你前一陣不是在煉什麼丹嗎?煉得怎麼樣了?”
穆青呵呵笑道:“這煉丹可是個長年累月的活計,哪有這麼容易就出成果?我年前在深山裡遇到個隱士,跟他探討了一番,深感獲益,等你父皇身體大好了,我就再進山尋他去。”
秦驚羽回宮就直奔明華宮,還沒見過秦毅,此時聽他這麼一說,趕緊問道:“不是說父皇醒了嗎,現在他在哪裡?恢復得如何?”
“醒倒是醒了,但精神還是不濟,身子也虛,我弄了個藥蒸房讓他待著,你這會也別去打攪他,等再過半月就讓你們見面。”
祖孫倆又說了幾句,不知不覺就來到昊親王秦元熙的寢宮。
秦元熙此時已經兩歲半,由一大幫宮人哄著,在玩一隻木頭做的小馬。
“哥哥騎大馬,元熙騎小馬,駕——”
眾人正被那憨態可掬的動作逗得直笑,那離殿門最近的一人忽地瞥見來人的身影,倉惶跪倒:“陛下!”
“見過陛下。”屋子裡立時跪了一大片。
秦元熙困惑抬起頭來,朝她瞅著一會,眉開眼笑跑過來,脆生生叫道:“哥哥!”
聽得這一聲,再有疲憊,再是委屈,也全都消失在九霄雲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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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一待就是好些日子,每日退朝後就是直奔明華宮,但不論她軟語溫言,甚至撒嬌告饒,穆雲風鐵了心一般,始終不肯見她,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要她與雷牧歌一同前往。
天大地大,卻教她去哪裡找他?
只得暫時作罷,將心思先放在政事上,等母妃氣過了這陣再說。
朝中秩序還算安穩,銀翼低調隨行也沒引起太大驚擾,而南越那邊,據湯伯裴傳回來的訊息,正與對方處於拉鋸戰,和談在短期內是不會有大的進展。
這一日,陽光燦爛,天氣晴好,被她急召而回的楊崢終於抵達天京城。
秦驚羽與銀翼早早換了便服,等在城外迎接,楊崢人還沒下馬,就跟著一路馳騁,翻山越嶺,來到那片熟悉的土地。
已經兩年過去,昔日焦黑寥落的廢墟上矗立著全新的莊園,紅牆灰瓦,綠樹環繞,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