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淡然一笑,“我那兒還有玉簪金鏍子,你若喜歡儘管拿去。”
澄觀的臉有些發黑,要玉簪吧,他腦袋光禿禿的沒地方插,而金鏍子就更不能要了,他是出家人,手上不能沾銀錢的。
這時,水榭上快步走過來一名身量不高的侍衛,走進涼亭,向澄觀躬身施禮,稟告:“澄良人,小人方才碰到您宮裡的太監,他們說有事找您回去,小人正好順路,便代他們過來尋您。”
澄觀愣了一下,那群娘娘腔找他幹什麼?看著雲瑾臉上露出燦然一笑:“雲先生,我回去看看,晚些時候去你那兒。”起身離了石凳,走出涼亭。
那名侍衛沒有隨澄觀離開,餘光打量一眼周圍,目光霎那間變得鋒利無比,聲音壓得極低,嘴唇都沒有動:“主上還在猶豫?楚天墨在長信宮周圍增派暗哨,他懷疑主上?”
雲瑾長目一閃,這些天來,楚天墨將皇上身邊伺候的宮人換去大半,顯然已經察覺,若是算上之前挖去雙目又被楚天墨處決的宮女,四個眼線盡被拔除!
侍衛又說:“蕭狄軍隊大敗,北秦連收三座城池,請主上速下決心!”
雲瑾面容沉凝,隱在袖子裡的雙手逐漸握緊,緩緩站起身,在同侍衛錯肩之際,指間一塊疊成指甲蓋大小的信紙掉落在地。
侍衛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單膝跪地朗聲道:“小人恭送華貴君!”順勢將地上的紙片納入手中。
此時,早朝還在繼續……
宋清瞳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前方傳來軍情,李將軍連收三座城池,遼軍眼看要被驅出北境。
垂簾掃視一眼玉階下的大臣,身穿硃紅色文官服的元雍靜立在朝列前排,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高貴之氣,她專門查了元雍的檔案,元雍自幼是十里八鄉出名的神童,甚至十二歲時考中進士,因為年紀尚小,所以沒有入朝為官,而是到四處遊學,多年後涉足玉石買賣,因悟性極高,運氣又好,賭玉掙得第一桶金,從此一路鴻運高照,成為京城赫赫有名的年輕富商,天下排名第四。
年輕得志,恃才傲物,這樣的人入朝無異於飛蛾撲火,本著關愛屬下的原則,宋清瞳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此人,當然,密不可宣的真實目的是要出出心裡這口的惡氣,敢讓皇帝沒面子,皇帝就讓你沒腦袋!
清了清嗓子,沉冷的聲音道:“前些日子,都察院呈上來幾道摺子,摺子裡稱朝臣存在明顯的攀比逾制現象,本來朕還不信,今日早朝前,朕親自皇宮門前走了一圈,發現六品官的轎子竟然用了三品官才可以使用的棗紅色,四品官員的轎子本該兩人抬,卻用了四人抬的,而且官員之間行禮也過於隨意。”
東方亮圓圓的腦袋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低著頭快步走到殿心,雙膝跪地稟告:“臣正著手籌備冬至祭天大典,是臣疏忽了。”
宋清瞳眼珠微微一轉,祭天大典聽東方亮提起過,貌似還有一個多月時間,現在就開始準備了?估計是挺繁瑣,肯定比新安的小型祭天典禮隆重得多。
“哦,愛卿忙於籌備祭天大典,其他的事務無暇分心,這樣吧,關於監察懲處官員逾制僭越一事,朕就交給元愛卿負責吧。”
元雍在朝列裡聽著,眉毛都擰到一起去了,這種差事費力不討好,嚴格按規定辦事就得得罪一大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行,皇帝說大臣們逾制,你一件逾制的案子都查不出,那不是明擺著跟皇上對著幹?上次在長樂宮酒宴上,他一時頭腦發熱,想考考皇上,事實證明,皇帝那是誰都能考的嗎?看來她是把自己記恨上了。
只得出列:“臣謹遵聖命--”
一時間早朝散了,眾臣紛紛離去,金鑾殿上只剩下刑部尚書陳冕一個人。
陳冕恭立在玉階下,稟道:“皇上,鋤禾之死剛剛查出些眉目,鋤禾是被人下了一種奇毒,服下十個時辰後毒發,症狀像是染上時疫,高熱渾身抽搐,從發病到死去挨不過一個時辰。臣和楚大人調查了鋤禾入獄後曾接觸過的人,其中綠菊嫌疑最大。”
“綠菊是誰?”宋清瞳問。
“綠菊是半年前溯陽郡主為林向晚之子僱的奶孃,據晴兒講,近一個月鋤禾經常去找她,兩個人關係曖昧不明。哦,晴兒是林向晚身邊的粗使丫鬟,是刑部佈下的五名眼線之一。”
宋清瞳沉吟著問:“審問過綠菊了?”
陳冕輕嘆一聲:“綠荷很有可能是雪如來的人,臣同楚大人商議過,本想暗中跟蹤綠荷,查出雪如來的巢穴,不料,昨晚臣接到訊息,綠荷不慎墜井身亡。”
宋清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