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縣師出動時再祭出這件殺器。
但南門遲不同,此人更傾向於搶佔先機,不惜用魯國機關弩匣這種貴重的戰爭兵器去對付一群初次踏足戰場的農民兵,也要在開局時就讓敵軍傷亡慘重,重挫楚軍計程車氣。
因此,談不上誰的策略更好,只是理念上的不同而已。
“……至於南門遲心急著進兵,這倒也沒什麼大的問題。只是,他的命令會給中軍帶來一些麻煩,不過還好,伍忌的反應很快,一發現南門遲下令進兵,便立即叫麾下中軍準備好應戰……怎麼說呢,他們兩個人都很出色。”
趙弘潤洋洋灑灑地說了一段評價,總得來說,他對伍忌與南門遲二人迄今為止的指揮還是給予高度讚賞的。
而聽著趙弘潤對其麾下兩位大將的讚賞之詞,羋姜眼中隱約浮現幾許追憶與茫然之色。
她忽然想到了兩年前,在那間楚國暘城邑境內被荒置的獵人小屋內。
當時,她就有所預感,感覺面前那位矮個子的魏人,或將成為他們楚國日後的敵人。
而如今,預感成真,當年曾被她所虜的那位矮個小公子,此刻正揮軍攻打著他們楚國的王都壽郢。指揮若定,揮斥方遒,比起兩年前,更具氣勢。
興許,此次壽郢果真難逃被攻陷的結局?
羋姜抬頭望向遠方那座巍峨的巨城,冷淡的眼眸中,微微閃動著異樣的神色。
趙弘潤清楚地注意到了這一點,遂低聲說道:“若是感到不適的話,我可以派人先把你送回營內。”
這貼心的提醒,讓羋姜心中微微一暖。
只見她輕輕搖了搖頭,心情糾結地望著遠方的巨城,喃喃說道:“父親大人過世之後,我便恨不得這個國家就此覆亡……當時我年幼無知,不懂得明明為了大楚勞心勞力的父親為何會無緣無故就揹負了謀國造反的罪名。待等熊拓公子將父親的死因告訴於我,我就明白了,錯的並非是家父。……這個國家的存或亡,我皆不會在意。我之所以來,就是想親眼看看,看著壽郢城破的那一刻,就如同當年的汝南縣城……”
“……”趙弘潤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雖說羋姜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怨憤,但是他依舊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到迷茫、糾結等情緒,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倆都清楚,倘若汝南君熊灝還在世,無論他受到了怎樣的不公正待遇,他也絕不會坐視壽郢這座楚國的王都被攻陷。
畢竟作為原楚國三天柱之一,汝南君熊灝可不是憑著他熊氏貴胄的名號才受到楚國國民的支援與擁護的。
父親一生為了國家操心勞力,寧可自己被誅也不願引起內戰,而女兒卻在心底期盼著楚國覆滅,期盼著壽郢這座楚國王都被攻陷,可想而知羋姜此刻心情的複雜。
“今日……會攻陷壽郢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羋姜語氣複雜地詢問道。
彷彿是看穿了羋姜此刻的複雜心情,趙弘潤笑著說道:“首日就想攻陷壽郢?怎麼可能!……先看明日吧,倘若我軍今日能重創對方的話,明日倒是能增加幾分勝算。”
其實說這話,趙弘潤也是在給自己打氣,比較較真來說,壽郢作為楚國的王都,一仗打上幾個月都不是什麼驚奇的事。
搞不好,齊王呂僖都會被拖死在這裡呢。
瞥了一眼戰場,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正如他所料,此場仗堪稱他魏軍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最艱辛的戰事,這裡所說的艱辛,並不是單純指魏軍面對的楚軍數量多,而是指那些楚軍的氣勢。
那種彷彿背水一戰般的氣勢,眾志成城、同仇敵愾的氣勢。
此刻放眼整個戰局,說實話魏軍的處境並未全然佔據優勢,儘管南門遲方才小小設計了楚軍一番,伏殺了數萬楚國農民兵,但這點損失,並不足以扭轉魏軍對楚軍的不利局面。
魏軍五萬,壽郢西郊的楚兵幾近三十萬,似這種兵力上的巨大差距,豈會因為區區數萬農民兵的傷亡而扭轉優勢劣勢?
甚至於,就在魏軍前陣指揮將領南門遲決定向前進兵的同時,對面的楚軍,亦朝著魏軍展開了反擊。
整整四個方陣,多達四五萬的楚兵,趁著前軍左翼易郟部與右翼陳燮部在圍殺那些農民兵時,竟趁機包抄過來,企圖將易郟與陳燮二將的曲部分割包圍。
好在魏軍這邊的中軍指揮伍忌反應快,當即下令三千人將呂湛所在的左軍,與同為三千人將的徐炯所在的右軍,向前推進,與易郟、陳燮二將合兵一處,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