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潤聞言想了想,忽然揮揮手說道:“算了,放了他們吧。”
“這……”孫叔軻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彷彿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趙弘潤淡笑著說道:“多半是無心之失,就莫要過多責罰,壞了軍中的氛圍。……只要不是奸細作祟即可。”說著,他見孫叔軻臉上仍有遲疑之色,遂又補充道:“再說了,那些士卒所說,也並非造謠不是麼?這個問題,遲早會被軍中兵將們所知,只是早晚的區別罷了。”
聽聞此言,孫叔軻轉頭望向晏墨,因為在鄢陵軍中,屈塍只負責統領全軍,其餘鄢陵軍上上下下大小事務,皆由副將晏墨主抓,包括士卒違反軍紀時的懲罰。
只見在看到了孫叔軻的神色詢問後,晏墨想了想,說道:“既然殿下不予追究,那麼此事就到此為止。……不過這些士卒影響了軍中士氣,違反了我鄢陵軍的軍紀,就罰仗責二十吧。”
“遵命。”孫叔軻抱了抱拳,退回站列。
對此,趙弘潤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鄢陵軍的內務事,既然他已將兵權下放,就不會過多幹涉鄢陵軍或者商水軍內部的事,更何況晏墨在整肅軍紀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
而此時,鄢陵軍第二營營將鄒信見先前的話題已經結束,遂站出來抱拳說道:“殿下,我軍糧草竭盡之事,或多或少已被軍中士卒所知,末將以為,當提前有所準備。”
“唔。”趙弘潤聞言應了一聲,用手抹了抹臉,問道:“目前,士卒們計程車氣如何?”
鄒信抱了抱拳,沉聲說道:“可能是接連打了幾場勝仗所致,軍中士卒即便隱約得知我軍糧草竭盡,但於士氣方面並無多少影響……不過末將擔心,一旦我軍的食物告罄,軍中士卒即便不至於出現潰逃的情況,但也難免會出現違反軍紀的事。”
他並沒有直說是什麼違反軍紀的事,但在場的諸人大致可以猜得出來:作為身經百戰、仍無一場敗仗的肅王軍,榮譽與驕傲使得軍中士卒出現潰逃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不能保證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這些士卒為了活命,會不會搶掠當地韓民的食物。
別以為肅王軍就真的是王道之師,事實上,只是因為統領這支軍隊的總帥乃是威望極高的肅王趙弘潤,而趙弘潤又奉行兵不擾民的原則,因此肅王軍的兵將才會對敵國平民秋毫無犯。
但若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難保軍中的兵將不會做出違反軍紀的行為。
最壞的結果,可能千人將或以上級別的將領還會包庇麾下計程車卒,畢竟在大多數的將領們眼裡,敵國平民的死活,又怎麼及得上與自己出生入死的麾下兄弟們的死活呢?
倘若這些千人將或以上級別的將領包庇麾下士卒的惡行,緘口不提此事,那可就太糟糕了,縱使趙弘潤都沒辦法第一時間發現,除非他派青鴉眾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麾下的兵將。
看來此事已迫在眉睫……
皺了皺眉,趙弘潤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諸位將軍且退下歇息,容本王思忖一日,無論如何,明日都會有決定。”
“是!”諸將聞言,恭敬地抱拳告退。
待鄢陵軍的諸將離開之後,宗衛呂牧很識趣地取出地圖,平鋪在桌案上。
眼瞅著桌案上那份地圖,趙弘潤深深地皺緊了眉頭。
不得不說,儘管他麾下肅王軍接二連三地擊敗了暴鳶、靳、馮三位韓國北原十豪麾下的軍隊,但似這種戰術上的勝利,完全無法扭轉戰略上的不利所導致的惡劣局面。
若是有充足的食物,肅王軍就是一支虎狼之師,別說攻克北邊的長子城,趙弘潤甚至有自信攻佔太行山山間棧道,橫跨太行山打到韓國的邯鄲郡去。
可問題就是,沒有食物。
“殿下,快至十一月了,不出預料,天氣將愈發寒冷,殿下要早做決斷。”向來話少而精闢的宗衛周樸,在旁提醒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更是愁眉不展。
可不是嘛,眼下已經是十月二十六日,這個時候的魏國國內,陸續已颳起寒冷的西北風。
幸虧這是在上黨,是被太嶽山與太行山等山嶺團團包圍的上黨,以至於來自北方高原的寒冷空氣暫時無法跨越高山,侵襲整個上黨盆地。更別說肅王軍如今所在的,被髮鴆山與羊頭山夾在當中的這片泫氏盆地、或者說長平盆地。
地貌使然,使得明明是臨近十一月的天氣,但白晝裡的溫度仍像是在九月、十月,唯獨在夜裡,氣溫驟降,才會讓人驚悟,眼下已經是臨近深冬的季節。
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