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與楚憐約好的地點時,剛好是第三天凌晨。連日奔波不曾休息,便打算抱劍在雅間裡稍作休息。豈料剛闔眼,蘭亭閣的掌櫃便引著凌夔闖了進來。
“你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我感覺好久沒見著你啊。”廉寵頓時精神抖擻,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湊上去,“是不是‘楚爺’之前讓你來這兒‘打點生意’啊?”
凌夔陰惻惻笑了聲:“娘娘精神不錯啊。”
廉寵心肝兒沒來由顫了顫,小臉頓時垮掉:“他知道多久了?”
“不久……只不過拆了半個琳琅軒,封了整個雲州城裡楚氏的店面,還把蘇夢給押宮裡去了。”
廉寵背脊發寒,頓無人色,騰地站了起來:“你別嚇我!”
凌夔揉了揉眉,笑得更涼。
廉寵頓如霜打的茄子,蔫著來回踱步道:“我完了,我完了,憐知道肯定會把我給大卸八塊……他不是說安排了人解釋麼。”
“解釋什麼,隱瞞這麼久不報,罪犯欺君!”凌夔想想這些日子損失的銀子便覺得心痛。
廉寵再也坐不住,焦躁不安道:“我得趕快回去……他怎麼還沒到呢……不行,我去接應他……”
說話便要拔腿出門,凌夔急忙扯住她道:“楚爺就是特意吩咐我在這裡等你,說東西已經到手,他摹了份,師姐等人應該未曾發現軍報失竊過,不過會晚半日抵達,讓你‘等著他,別亂跑’。”
“他沒事吧?”
凌夔搖頭:“事情很順利。”
“既然如此,我也不等他了,我現在就啟程回京。”廉寵一邊說一邊風風火火地望外走,“你見了他,記得告訴他風羿昊有所察覺,他若有什麼計劃安排得趁快。”
凌夔見話已經帶到,點點頭也不阻止。廉寵拉開簾子出門,適逢小寰送來些點心,她便順手抓了幾個,囫圇吞棗,孰料心口一翻,不及剋制,又嘔了起來。
凌夔急忙上前為她順氣拍背。好不容易歇止,廉寵有氣無力道:“TNND,最近腸胃好差,動不動就吐。”
凌夔眉梢挑了挑,有些吞吐道:“動不動就吐?”
“是啊。”廉寵又開始自殘捶胸,“我身體現在怎麼這麼差,回頭得加強鍛鍊啊。”
凌夔頓了頓,輕輕掃過她一眼,捉住她手脈半晌,神情越來越古怪,他斟酌片刻,耳根略紅,似經天人交戰,方低聲道:“你……葵水……多久沒來了?”
廉寵一愣,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撇了撇嘴:“不可能。半個多月前御醫還幫我把過脈,說我就是風寒傷了腸胃,其他也沒說什麼啊。”
凌夔沉住氣,又問了次:“你葵水多久沒來了?”
秀目上翻,廉寵想了想,道:“一個多月吧……我葵水向來很亂的,御醫老早就幫我看過,說還要養個一兩年才會懷孕。”
“是——嗎——?”凌夔拖長聲音,嘴角抽搐道。
廉寵面色僵硬看著他,跟著抽了抽嘴角:“不……會……吧……”
“呵呵……”凌夔乾笑兩聲,“你也別急著走了,不若我們找個大夫確定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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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冬夜,紅梅填窗。
碧紗拔雲床前,一身寒氣頂著熊貓眼的楚憐叉腰佇立床前,靠門立著一臉無奈的凌夔,屏風外三名無辜的大夫面面相覷。
楚憐從一進門便這樣盯著廉寵,桃花眼底越來越多的憤怒堆積,他突而出手,指著廉寵鼻尖,連聲道了好幾個“你”,總算深深吸了口氣,轉出屏風將一眾大夫好好招呼感謝,又著凌夔重金謝過,直到房中就他二人。
“大L~”廉寵撒嬌地跳下床抱住楚憐胳膊。
楚憐想甩開,終究忍住,臉都氣歪了,哼哧哼哧了半天,才咬牙切齒扔出句話:“等你生完崽,我再慢慢跟你算賬!”
話音落,他忽而低眉掃到廉寵踩在地上僅著薄襪的雙腳,忍不住一腳碾了上去。廉寵受驚跳開,迎上對面殺人目光,吐了吐舌頭,兩步竄回床上。見楚憐火大地盯著自己,忍不住鼓腮抱怨:
“我又不是故意帶著肚子到處跑的……不是都說我還要調個一兩年才能懷孕麼……我哪裡知道……中醫也太靠不住了……可宇文殤這傢伙生殖能力也太強了吧……”
楚憐冷哼一聲,左手掐住她臉頰,廉寵的嘴自然而然嘟了起來,還學鯰魚上下閉闔。
楚憐看了更是抓狂,右手重重在她腦袋頂上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