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聞到河流、森林、塞外篝火的氣息。
他含著難以言說的眼神選擇沉默,窗外流星隕落。
“塵,唱首歌給我聽。”抱緊偉岸的身軀,他不安地像個孩子。
面對波光粼粼的池水,他緊緊抱著他,深情地在他耳邊輕哼著一曲不知名的小調。
這就足夠了,哪怕就要來臨的災難,他們仍能快樂短暫地擁抱在一起。
“為何塵胸口的硃砂日益鮮紅?”齊顏懶懶地倚在床上,半眯雙目看著正在著裝的谷映塵。隨即,腦中突然閃過的光亮,齊顏如遭電擊。
“勿離!”谷映塵眼疾手快截住了齊顏衝出的身子,抱在懷中。
“你知道?”齊顏顫聲問。
“不知道。”谷映塵淡笑。“可是每每想起勿離,心就針扎一般地疼。”解了百花蠱,又再種了另一種蠱。
“我去……”
“勿離如何選擇?”谷映塵柔聲卻又殘忍地問。“這是情蠱,解這蠱毒,不止要把勿離忘了,還要再取以血養蠱之人的血,你以為還是柳夕情的血?”
齊顏的腳虛軟。
“那是你的死穴,勿離。”谷映塵輕聲呢喃著,放開了齊顏。
長劍指著柳夕情的咽喉,齊顏目色死寂。“情蠱,誰的血!”
“少將軍打算如何?”柳夕情毫無懼色,她瞟了寒劍一眼。“相爺的血。”
長劍應聲而斷,飛濺的碎片在柳夕情臉上劃出好幾道口子。齊顏咬牙切齒地一手捏住柳夕情的咽喉。“再說一次!”
“這蠱是用相爺的血養成的,相爺料到少將軍下不了手,所以屬下來到這裡。”
一切都是他導的戲,而他,至始至終都是戲裡的跳梁戲子。他料到了他每一步,齊嚴,將西樓國交由他,但卻仍沒有真正放開手,他借他的手對付谷映塵!齊嚴!谷映塵說對了,真正以真情相對的敵人令人防不勝防。他的周遭,究竟誰可以相信,究竟誰是敵人!
“少將軍……”辛逸站在門口,擔憂地看著齊顏。
扔掉劍柄,齊顏面無表情地撞開柳夕顏的肩,筆直地走了出去。
如磐的黑夜,白衣人身騎駿馬自傲龍堡後院飛馳而出,不久,一抹紅色身影急追而上。隱在暗處的眼閃動,迅速往與他們相反的地方疾奔而去。
狹窄的山道上,兩匹神駒前後疾馳。
“勿離!”谷映塵狠狠揮了一下馬鞭,馬兒追上前頭的白馬與其並肩。“停下來!”
韁繩被谷映塵拉住,齊顏不得不停下。
“跟我來。”調轉馬頭,谷映塵徑直離去,不管齊顏有沒有跟上。
低咒了一聲,齊顏跟上。
高秋星夜,空曠的工地一片死寂。
原本以為沒有幾十年不能完成的阿房宮,落地的主殿竟已初具規模。
透過未有遮蓋的屋頂仰望星空,谷映塵的無聲讓齊顏愈加煩躁。“我去找他來給你解毒。”
“你不會回來的,回到他身邊,你會被他說服,永遠離開我。”谷映塵苦笑。
“不會!”齊顏激動道。
“勿離,莫急。”谷映塵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看看這星空,勿離,你有多久沒好好看看周遭的一切了?”
星空……順著谷映塵的視線,齊顏凝視夜空。無數星子如頑皮孩子的眼一般鑲嵌在碧玉盤上,令人心中無由升起了一股喜悅。
“這毒,我不解。”低沉的嗓音字字落地有聲,谷映塵的堅定瞬間擊碎了齊顏努力偽裝的面具。
不知眼眶中的淚水到底是為谷映塵的話而流還是為兩人的際遇而流,齊顏高仰著頭,妄想著以此將眼淚逼回去。“塵應該忘了我,從此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傲視天地的清陽王。然後我倆,此生,彼生,千秋萬世莫再相遇……”
“傻瓜。”谷映塵輕笑。俯身親吻齊顏的額頭,谷映塵俯視他。“勿離,賭局我贏了,對嗎?”
“你贏了……”齊顏含淚點頭。
“勿離……顏……”勾纏溫熱的懷抱,谷映塵動情地輕喚。遲了……
“皇弟好興致。”鋼盔鏗鏘的撞擊聲,紀顥臣不知何時已遠遠站在殿外。
谷映塵放開齊顏,從容優雅地起身。“皇兄亦然。”
四周山頭突然亮起熊熊火光,火龍迅速移動,逐層收攏。
環視四周,谷映塵嗤笑。“取塵一人性命而已,皇兄何須如此勞師動眾。”
“朕便是要你今日插翅也難飛。”兩頭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