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哎呀。”觀測手極為惋惜地叫喊著:“劍先生,投石車開始逃跑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盛特拉姆突然詢問道:“先生,您能夠擊毀剩下的兩輛投石車嗎?”
敵人投石車慌張地撤退,或多或少會導致全軍士氣降低。如果能夠將剩下的投石車全部擊毀,對打擊敵方士氣會更有幫助。可惜想要將撤退中的投石車擊中,難度實在太高。
我瞥了一眼盛特拉姆。“投石車正在移動中,我無法擊毀它們。對了,你還是下去休息一下吧。帶著內傷硬撐著,對身體損傷很大的。”
盛特拉姆以略帶嘶啞的聲音回答:“先生,我撐得住,不要緊的。”
這時我才意識到,盛特拉姆沒有稱呼我為劍先生,而是直接尊稱我為先生。一直以來自然開朗的盛特拉姆,現在面對我時表情卻顯得頗為拘謹。看來,我的表現已經令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盛特拉姆深深折服了。
一絲危機感竄上心頭。原本打算老老實實地蟄伏一年,但是在生存危機的壓力下,我無法再藏拙。這一仗結束之後,有心之人肯定會對我投入更多的關注。這樣一來,我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會暴露。
臉上的刀痕可能被殺神劍給弄沒了,但是這種小小的變化,並不足以令我的外貌產生實質上的改變。盛特拉姆之前之所以沒有認出我,多半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原因。可是以盛特拉姆現在對我畢恭畢敬的態度看,說不準他已經產生懷疑了。畢竟他曾經見過身為蘭特的我,而且現在佈雷西亞公爵又失蹤了。結合那些情況看,我的真正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也許,這一仗打完之後必須離開比茲堡。
想到這裡,我多少有些沮喪。我已經越來越習慣羅德曼家高階貴賓的身份了,離開羅德曼家之後,一切又得從頭再來,實在是不爽。況且,我為“窮兇極惡”耗費了一個蠱蟲,還沒來得及收服他呢。那種意志堅定的人,即便承受酷刑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向我臣服。
搖搖頭,將頭腦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我盯著盛特拉姆的眼睛緩緩說道:“盛特拉姆,你還是先下去用鬥氣療一下內傷吧。雖然短時間內被聖鬥氣傷害的經脈無法恢復,但是療一下傷多少還是有些好處的。對了,你到內城去通知蒂絲,要她好好休息。等會兒反擊的時候我會通知她上城的。”
“……好的。”盛特拉姆猶豫了一會,點頭答應之後旋即轉身離開。
看著盛特拉姆畢恭畢敬的背影,我愈加擔心。如果他沒有懷疑我的身份,對我應該不會這麼順從。
小火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型,一點都沒有察覺我的苦惱。它正在沒心沒肺地快樂玩耍著。令人好笑的是,小火現在象條小狗似的咬著自己的尾巴轉圈玩。按道理說,火焰獅子這種高智商的魔獸不應該玩這種幼稚的遊戲才對。不過想想小火才生下來沒幾天便被娜弗麗給綁架了,也沒有別的小火焰獅子陪它玩。以前雖然經常被娜弗麗欺負,但是好歹還有個玩伴。現在,未成年的小火確實很孤獨可憐啊。我沒有制止小火玩那種幼稚的遊戲,缺少玩伴的小火,現在似乎只能找到那樣的樂趣。
透過觀察孔觀測敵情,我發覺敵軍的弓箭手並沒有因為投石車的撤退而降低太多士氣,仍舊毫不停歇地朝著城頭上射箭。
將拋石器的控制權交給那名拋石兵,我開始思考怎樣才能給予敵人最沉重的打擊。
敵方投石車的主要作用其實是打擊我軍計程車氣,實質上可以造成的傷害反而不如弓箭手。現在投石車撤離了戰場,但是弓箭手仍然進行壓制性的射擊。為了儲存戰力,現在並不宜展開全面反擊。
我靠著城牆坐下,等待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逝去。
雖然敵人正在逐漸填埋護城河,但是我軍的小型拋石器也忠實地完成著殺傷敵人士兵的任務。每一分鐘過去,都至少有一名正在填埋護城河計程車兵被四、五十斤的石塊砸死或砸傷。這種固定的,沉悶得令人窒息的殺人節奏,象磨盤一般慢慢地磨損著敵人計程車氣。重要的是,敵方弓箭手不停地射擊,不僅精神上一直保持著緊張,在生理上,同樣也會吃不消。在普通的戰鬥中,一名弓箭手往往來不及射完一壺箭,敵人已經衝到陣地前。可是現在,敵人的弓箭手卻不停地射擊。長時間撥動弓弦,即使最有經驗的弓箭手,手指也不可避免地會被割傷。
我耐心地等待敵軍弓箭手身心俱疲的那一刻。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敵人不可能總是保持著那種士氣和良好的射擊狀態。
一個小時過去了,待在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