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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樂聲依舊未停再變,第四位胡姬又開口唱了:“為底胡姬酒,長來白鼻。摘蓮拋水上,郎意在浮花

這一曲又是婉囀動人,其意其境,讓人不禁感嘆。那胡姬又含情帶意,眼波流轉處,便有那無賴子忍不住大叫:“郎意在胡姬才是,郎意在胡姬才是”

這聲音中,那胡姬大方地行禮,然後亦是退入花車上的鮮花叢中。緊接著,第五位胡姬又開口唱了起來:“何處可為別,長安青綺門。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臨當上馬時,我獨與君言。風吹蘭芳折,日沒雀鳥喧。舉手指飛鴻,此情難具論。同歸無早晚,穎水有清源。”

又是一妙曲,又是一胡姬

王縉聽得眉眼直跳,那邊王元寶咳了聲,他雖不懂詩曲,卻也略知好壞,至少這連線唱的三曲,並不比方才東市王維之曲差

“這……這三首可也是老調重彈,亦或為李太白之作?”他顫聲問道。

王縉無法回答,只能冷聲道:“且聽第六首……某就不信,還有第六首”

第一卷誰乘星槎破虛空 第118章君今不醉將安歸

此時便是再遲鈍之人,也意識到西市的用意了。

比起姿容顏色,西市尋來的胡姬,殊麗非凡,亦為一時之選,絕不在東市平康坊諸女伎之下。但是論及音樂,她們雖然別有風情,集體上來說,還是稍遜東市一籌。

這種情形下,西市便拿出了“以胡姬歌胡姬”的專題式演出,專攻一處,別出心裁,亦可獲不少加分。

就在這五位胡姬連線唱曲的同時,聚於東市那邊的遊人士女,已經過來了大半。

即使是在常見胡姬的長安,這般專題表演,便是皇宮之中亦不多見。遊人士女,來這裡的盡皆是看新鮮好熱鬧的,方才為平康坊諸伎吸引,此刻便也能為胡姬們流連。

王縉死死盯著第六位胡姬,等著她歌唱。在絃樂聲中,那胡姬起身,只見她眉目分明,神情活潑,風情無限。她所著衣裳,亦有不同,略近男子,然後一舉手,手中竟然提有一枝毛筆。

“書禿千兔毫,詩裁兩牛腰。筆縱起龍虎,舞曲拂雲霄。雙歌二胡姬,更奏遠清朝。舉酒挑朔雪,從君不相饒!”一曲唱罷,王縉心咯登一下。此詩必為李太白那酒瘋子所作,此前諸詩中,有數首他未曾聞見者,本以懷疑乃李太白執筆,而今此首,再無疑問!

葉十一與李太白竟相勾結,當真是……麻煩至極啊。

若說此時長安詩人當中,有讓王維亦不敢自矜者,非李白莫屬。但是李白與葉暢,向來不聞有何交情,兩人雖然同與賀知章交好,可現在賀知章早就離開了長安。

按理說這二人湊不到一塊才是,以李太白那臭脾氣臭性格,瞧得上葉十一?以葉十一那心胸度量,能容得下李太白?他還在琢磨著究竟是誰寫了這些詩,那邊王元寶歪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少有些責怪。

這六首詩,都不遜於王維的那三首新詩,有些甚至有過之。而且全部和胡姬有關,又是由胡姬所唱,這一來,這一場勝負,又不好說了。

此際王元寶對王縉的能力當真是失望透頂,他不用細想,便知道胡姬唱胡姬,定然又是葉暢的傑作。

只要葉暢在,那就是一個大麻煩,王縉說了要趕葉暢走的,可是到現在卻還沒有半點成果。他懶得在對手的地盤再呆下去,更不願意看到胡源祥得意洋洋的臉,因此轉身便走。

王縉同樣的想法,也是轉身,然而一轉身間,兩人覺得不對。絲竹音樂之聲並未中止。六位胡姬都已經唱完了,為何伴奏的絲竹音樂之聲還不停,難道說……還有一曲?他們正待回頭,便聽得六位胡姬齊齊開唱了。“琴奏龍門之綠桐,玉壺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此曲用調,乃是尋常,因此眾胡姬歌罷一遍,周圍遊人士女便都能哼,歌罷二遍,遊人士女中便有人應和。“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之聲,從最初的六位女子和聲,變成了數百上千人的齊唱。

這是盛唐。

詩的盛唐,歌唱的盛唐,醉狂與詩意交織的盛唐。

每個長安人胸中,都跳著一顆浪漫的心,每個長安人血管裡,都流淌著豪邁與自信的血。

當然,少不得西市預先安排在人群之中的托兒帶頭。

但這千百人齊唱之下,聲勢已成,頓時狂歡的氣氛便漫延開來。

西市擺來的攤點當中,便有不少賣美酒與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