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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午要過來,請教您制藝上的事。”

陳彥允昨夜和陳二爺商量了很久,回來歇下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陳彥允嗯了一聲:“讓他不用過來了。制藝上的事去問他三叔公。再把那件白狐狸皮的斗篷給他送去,他書房裡雖說不點爐火,但總要保暖著。”陳家的孩子不能嬌慣。他自己也一向不用爐火,冬天睡覺都是冷炕再加一床薄被褥。

小廝應諾去辦了。

槅扇外北風捲著大雪,書房裡卻僅有更漏的聲音。

陳三爺放下書卷站起身,走到槅扇旁靜靜看著大雪紛亂。

厚重的門簾被陳義挑開,他幾步走進來。在陳三爺耳邊低聲說了句,“三爺,京城來人傳話了。”

張居廉派人請他過內閣。

陳彥允笑了笑:“備馬車吧。”

作為權力最重的地方,內閣看上去著實不太起眼。它位於左順門內,在文華殿的西側。往裡就是司禮監。

大堂擺了一張長書案,兩側分列六把黑漆太師椅。掛褐色暗紋繭綢幔帳。正上又掛了塊‘有德有典’的匾額,四盞六方繪八仙過海紋的長明燈。

如今這四盞燈正亮著。

陳三爺冒著風雪跨進內閣大堂。便有侍衛關了大堂的門扇。他和兩位大臣見禮了,才坐到了左手第一個太師椅上,旁邊就是臉色鐵青的王玄範,正對著穿官綠右衽袍的,身材微胖的華蓋殿大學士梁臨。

站在長案面前的人說了句:“彥允,你也該在京中置辦個宅子。這雪又大,從宛平來往太不方便了。”

這人穿一件仙鶴紋右衽圓領袍,腰配一品大員所用玉革帶。中等個子,眼細長明亮,彷彿是個尋常的老儒。但長眉濃郁,盯著人的樣子不怒自威。

陳彥允笑了笑說:“下官不愛往熱鬧的地方湊,覺得京城喧嚷,宛平更清淨宜居。”

張大人隨即道:“你的性子就是淡了些。身邊也太清淨了。”

他說完這話就隨意伸出手,旁邊的編修立刻將一支硃筆遞到他手上。

司禮監秉筆太監馮程山正坐在旁喝茶,見此就放下了茶盞,笑眯眯地道:“……皇上的意思,咱家也說清楚了。張大人要是無事,咱們還有差事要做就先離開了。”

張大人抬頭看馮程山一眼,硃筆在奏章上標註了批紅,不緊不慢道:“要請馮公公好生稟報皇上,老夫晚上再去看他。”張大人做過帝師,後來入內閣後才由陳彥允接任。

馮程山笑容一僵,隨即拱手離開。

張大人才放下硃筆,看不出悲喜地道:“大興通倉已經開倉,如今十二萬石糧食已經從寶坻運河運往山西。你戶部的賑災銀兩也先撥下去吧,先賑災要緊。”他又對王玄範說,“工部疏浚河流的事先緩一緩,去年收成不佳,朝堂減免賦稅。如今國庫空虛,實在不是興修水利的時候。”

王玄範隨即站起來,拱手道:“下官……孫石濤還在下官那裡。要是張大人需要,下官立刻就讓孫石濤橫屍家中。”

張大人淡淡道:“孫石濤自然是要死的。不過怎麼死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山西的賑災糧食已經運過去了,區區一個顧家老夫還不放在眼裡。”

即便是除去顧家,對於長興候府來說也根本無關緊要。

王玄範低聲道:“此事並不尋常,肯定是長興侯府暗中幫助了顧家,不然那大興二十萬糧食虧空根本填不上。下官也是疏忽大意了,竟沒有派人注意大興通倉的舉動……”

張大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長興候能怎麼幫顧家?他們能憑空變出二十萬石糧食來?況且只是為了顧家,他們還不會動用到千戶營衛倉的糧食。這事的確是你的錯。你也不用急著認錯,正好是要過年的時候,你在家裡給我好好想清楚了再來說。”

王玄範不停應諾,抬袖子擦汗。

梁臨也站起身拱了手:“張大人,這事卻並非沒有迴旋的餘地,下官倒是有條拙計。”

正是這個時候,江嚴讓侍衛通傳了一聲,有重要的事要稟報陳彥允。

陳彥允走出內閣大堂,外面天色已經昏黑了,雪還下個不停。

江嚴遞給陳彥允一封信。“三爺……出事了。”

陳彥允開啟信封一看,隨即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袁仲儒自殺了。

裡面不僅有仵作驗屍錄,還有袁仲儒留下的遺書。

“是今兒晨的時候。丫頭進書房打掃……發現袁大人就掛在房樑上。等人放下了都僵了,應該是昨晚深夜上吊的。還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