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禮也委實太重了些。”
巴巴地淘換“華天堂的金帖,不惜借銀子買古董,這指定不是自用。
曹顒聽了,卻是心下一動。
這些日子,他這邊與十六阿哥那邊,也收了不少古董字畫。那些人送禮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年底的地方大員出缺。
十萬兩銀子,花錢跑官。要是有門路的話,一個巡撫也下來了。
伊都立出身八旗大戶,相府人家,正是有門路之人。而他最拿得出手的門路,就是有門好連襟。
東西,是預備送十三阿哥的?
曹顒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以伊都立與十三阿哥的關係,要是他真開口央求十三阿哥,並不是難事。哪裡還需要昂貴的古董敲門?
這個疑問,一直帶到柳蔭衚衕,與伊都立匯合時。
伊都立已是換下官服,只穿著寶藍色仿綢褂子,頭上的鑲嵌得是塊鴿子蛋夫小的羊脂白玉,腰間掛著荷包玉佩,腳上踏著黑綢官靴,手中搖著扇子,是前朝文徵明畫的扇面。
即便不報兵部侍郎的名頭,單憑則裝扮,也是通身的富貴。
不過,曹顒看的不是他的裝扮,而是他身後只帶了兩個小廝。
要是真花十萬兩銀子買寶貝,還不得小心些?
曹顒帶的人雖不多,卻也有一個小廝,四個侍衛。不是因身帶鉅款的緣故,而是去的地方不熟,又是晚上,還是多留心好。
伊都立看出曹曹顒疑問,笑道:“咱們現下過去吃飯,帶那些多人作甚?我來時已經吩咐了,叫他們亥初晚上九點到華天門口接我。”
說話間,他已經上馬,與曹顒並韁而行,片刻功夫,就到達華天堂。
門口有青衣管事候著,驗看了伊都立的金帖,而是引伊都立與曹顒進了院子。
轉過影壁,入眼就是紅彤彤的一片。
北面三間正房外,掛了上百隻紅色燈籠,映得四下裡都是紅色。
等到青衣管事帶伊都立、曹顒進屋時,走的卻是西邊側門,曹顒才發現這屋子的不同。
這正房進深很深,靠窗是一溜五尺來寬的遊廊,連著幾處雅間。見了雅間才發現,一個屋子兩個門,另一處門正對著正屋中央的一方空地。
曹顒他們所在的,就是正房西邊的一間雅間。雅間四角立著角燈,使得屋子亮如白晝。
雖說是飯莊,又是夏天,窗技上都是窗紗,卻無人聲鼎沸之擾。即便聽到些動靜,也因隔得遠,聽得不真切。
雅間中,早已擺好了四碟鮮果看盤,四蝶小菜。
青衣管事也沒有遞選單,低聲問了伊都立一句,就下去傳菜。
曹顒問道:“這選單都是固定?”
伊都立點頭道:“只有逢六的日子,為了不耽擱“鑑寶。是按房間不同,直接上菜。八個雅間,各不相同
也到了吃飯的時間,曹顒便不言語。用桌子中備好的溼毛巾擦了手,與伊都立開始動筷子。
熱菜上的極快,碗菜四、碟菜四,粥四品,麵點四品。按照京城席面的說法,今日就是“四到底”的席面,又稱六六順,因為冷熱共十二道菜。
雖說菜品不多,卻包括山八珍裡的熊掌、駝峰,海八珍裡的海參、魚唇,禽八珍裡的飛龍、天鵝,草八珍裡的竹蓀、猴頭。
就是曹顒與伊都立這樣家中富貴的,見了這樣的珍悅佳餚,也不禁贊聲好,忘了來時初衷。
一頓飯,吃得痛快。
等到撂下筷子,青衣管事帶著小廝撤下碗碟,送上香茗時,伊都立才想起自己來此處的目的。
他掏出懷錶,已是將近戌正晚上八點,笑著說道:“將到時間了。”
曹顒聞言,才想起銀票還沒給他,從荷包裡取出,推到伊都立跟前。都是內務府銀行所出的銀票,面額五千到兩萬不等,有十來張。
伊都立接過來,數也沒數,撂在一邊,從袖子裡掏出張紙,打了開來,遞給曹顒道:“親兄弟小明算賬,乎若收好了。”
曹顒掃了一眼,上面是伊都立寫的拮据。
曹顒收起,說道:“大人想要謀外放?。
伊都立點頭,道:“正是。在京裡掛個侍郎,哪裡比得上主政地方來的痛快!如今大家都在鑽營,我也不能幹等著。機會難得,要是等熬滿一任,倒是有沒有缺還是兩說。”
曹顒搖了搖頭,道:“就算如此,也不用這麼大毛筆吧?十三爺向來與大人親近,斷不會為這個,收大人的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