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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部分

沒想到,兄長竟病到這個地步。即便先前聽玉柱提及老太爺家書,也只當是老人家盛怒下誇大其詞”,

長兄要不行了”年斌攥著拳頭,只覺得嗓子眼乾,年富為祖父所忌,如今又揹著忤逆之名,還能承繼父親的一等公麼?

隨即,他想到嫡母覺羅氏,又是一陣絕望。

不過,目光掃過須皆白的祖父時,他又有一絲心動。祖父身上也是承恩公,大伯無子,自己似乎還有希望,,

這會兒功夫,曹顒已是站起身來,走到方種公身後近觀。

方種公已經褪去年熙的褻衣,枯瘦無肉的軀體上,散落著好幾處蠶豆大的膿點。膿血四溢,帶著惡臭;有幾處像是癒合,留下暗紅色的疤。

方種公的臉繃得緊緊的,俯下身子,仔細辨看年熙身上的膿包。而後,他又褪去年熙的褻褲。

年熙的大腿根、膝蓋都有紅腫的膿包。

曹顒雖不是醫者,卻也讀過幾本醫書,可是親眼見證這“流注。之症,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年熙的膿症,已經遍佈全身,這個時候又沒有後世的消炎藥、手術刀,如何能逃過一劫。

曹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後悔不已,不是怕年家遷怒,而是怕年老太爺受不了失望的打擊。

當年他與年羹堯摩擦,年老太爺拖著老朽之身,主動登門,這使得曹顒很是承情。這些年偶有往來,他雖心中腹誹“人老成精”,卻也對年老太爺敬佩有加。

想到這裡,他望向年老太爺。

年老太爺不忍再看著孫子,顫顫悠悠地起身,看著方種公道:“方神醫”。

剛才進門時,他稱“方神醫。”方種公已經是謙辭不敏,只是老人家說什麼也不肯改口。許是他心中,也盼著方種公有迴天之術。能救長孫一命。

方種公皺著眉,直起身來,道:“老太爺,令孫現下身上患處多,褻衣褻褲,就先不要穿了,毯子也不好蓋了。”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年熙頭上的帳子,道:“這個帳子要換新的,越薄的料子越好。燒一盆開水,晾涼後使人給令孫擦身。屋子裡也要灑水淨塵。”

他雖霹靂扒拉地吩咐一堆,年老太爺卻不以為忤,反而露出幾分歡喜,忙不住口地吩咐下去。

方種公看了一眼年老太爺,又看了一眼曹顒,面露猶疑之色,過了好一會兒,方道:“老太爺,是否移步說話?”

年老太爺神色惴惴,道:“請神醫堂屋看茶!”

早有年熙近婢遵從吩咐,換帳灑水,年斌扶著年老太爺,陪著方種公與曹顒出了內室,走到堂屋。

候在這邊的初瑜與七格格聽見聲音,已是站起身來。年老太爺吩咐七格格去看顧年熙, 方種公與曹顒夫婦落座。

他竟是不敢問,孫子是否有一線生機,還是真的……

看著方種公沉著臉,坐在那裡,絲毫沒有下方子的意思。年老太爺只覺得心如刀割,眼前一陣陣黑。

倒是曹顒,見方種公如此,隱隱生出幾分希望。

既然太醫院案都宣佈年熙“死刑”那方種公還有什麼可為難的?

既是為難,那定是還有些希望,只是沒什麼把握。以方種公的脾氣,並不是怕擔責任之人,猶豫的原因怕是同曹顒一樣,顧念年老太爺。

這個時候,年老太爺已經穩下心神,啞著嗓子,問道:“神醫,能下方否?”

“先用老方子吧!邢案首下的‘人身養榮湯’也是老成的法子。”方種公抬頭道:“老太爺,您見多識廣,也當曉得這“流注。自古以來就是大凶之症。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更是艱難小老兒不過是鈴醫出身,手上也多是些入不得貴人眼的土方笨法,實比不得太醫院裡那些老太醫。”

他說得冷淡,年老太爺卻聽著一陣心熱,忙道:“還請神醫出手,老朽這孫兒,就託付給神醫了!”

方種公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小老兒也是做了外孫父之人,曉得老太爺的愛孫之心,卻不願扯謊相欺。令孫的病小老兒心裡也沒底,就算診治,也只有一成希望。不僅如此,若是沒有轉機,最後的數月怕是也不能……

年老太爺聽了,身子晃了晃,雙手交叉枉著柺棍,臉色沒有一絲血色,長吁了一口氣,方道:“治……”

曹顒聽了,終於鬆了口氣。

有一成希望,也總比年熙就這樣等死強。

瞧著年老太爺的樣子,若是長孫病逝,白髮人送黑髮人,怕是也要跟著去了。

方種公沉默半響,叫來隨行的醫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