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願,早就要鬧將出來。現下到底忌憚曹顒,強忍著怒意,跟著他出門。
門口影壁前,孫珏的小廝提溜著孫珏的行李,正在那裡待著。因身上穿著單薄,瑟瑟發抖,看著好不可憐。見孫珏出來,立時上前。
孫珏見了他手中的行李,臉色更黑了。
曹顒在旁,瞧出孫珏的不同。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以孫珏的人品,這求的不是權,就是錢。不管哪樣。曹顒都不願意侍候。
少一時,到了慶福堂。
曹顒要了一桌上席,又使人開了一罈子酒,不過半個時辰,就將孫珏灌得開始胡言亂語:“蘭詩,你等著爺。爺淘換了銀子,就給你贖身,抬你回去做姨奶奶。”
“爺是可正五品的六部司官,要是鑽營妥當了,就是升個知府、道臺也不是難事。”
這話卻是同曹顒的猜測印證上了。曹顒好笑地看著孫珏。
真是人至賤無敵,孫珏走時聲名狼藉,如今不過才兩年功夫,他倒像是沒事人兒似的,開始發昏做白日夢。
曹顒使人結賬,讓小滿帶人送孫珏尋客棧安置,他則又返回孫家。
孫禮與孫初兄弟兩個下學回來,連同孫嫻一道,出來給舅舅請安。
曹顒看到孫禮,想起之前初瑜所說之事,問了他幾句應試的話。孫禮將課業程序,攻讀何書,老師如何點評督促,一一說了,條理十分清明。
曹顒聽了,添了幾分歡喜;想起兩個堂弟,也都是十五、六歲下的場。他點點頭道:“既是想去,那就去吧。你四舅小舅也是這個年歲就下的場。
不過你到底年歲小,不要想太多。省得心思過重,集中不了精神,反而耽擱考試。”
曹項兄弟兩個”都走進士,其中曹項還是一甲探花。
在孫禮眼中,曹顒這個伯府當家人舅舅,是要敬畏的;曹項兄弟,則是他想要親近與仰望的。
因此,聽曹顒這樣的鼓勵,孫禮不禁熱血沸騰。
曹穎心中有事,臉上的笑容有些生硬,打發孫禮他們幾個下去。
“大姐,不用擔心!”曹顒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
曹穎不由苦笑,道:“如何能不擔心?雖說我有分產別居的文書在手,但是這到底是孫家,他是我的丈夫,禮哥兒的父親,又哪裡能將他拒之門外?若真是那樣做了,引的四鄰看熱鬧,以後禮哥兒還如何做人?”
曹顒沉吟片玄,道:“既是如此。還得想個法子將他逐出京城才好
紫禁城,月華門外養心殿。
“孫家有動靜?”雍正聽著十三阿哥的話,挑了挑眉道:“杭州離京城可不遠,多大的動靜,這會兒就傳到京城來?”
十三阿哥搖頭道:“不是杭州孫文成那邊,是孫文成的長子、已罷職五品郎中孫珏今日抵京,先去嫡妻曹氏處,隨後見了曹顒”
“孫珏,納妓為妾,德行有虧的那個?”雍正聽了,臉上鬆快許多:“孫文成當差謹慎,正想著沒由子罷他的官,”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章 清洗(中)
孫珏次日醒來時,只覺得頭有沉,鼻子堵得不出氣,渾身難受得不行。
他本就有些貪杯,在徐州這兩年。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曹顒這頓老酒灌下去,孫珏就有些受不住。
他跑拉著鞋,坐在炕邊,打量著自己住的這間屋子。
地方不大,北面半面炕,南窗戶下襬著八仙桌,上面有幾盤子乾鮮果品。靠著西牆,擺著高低櫃,上面有銅鏡,旁邊有臉盆架。這炕上的幔帳,用的是乾淨的細藍布,炕上的被子綴著雪白的罩頭,看著乾淨的很。
孫珏打量了一圈,臉色越來越難看。
窗外是客棧夥計應對客人的聲音。證實這裡正如他猜測的,是家客棧。孫珏臉色黑得不行。 “七祿,七祿……”孫珏心中焦躁,揚聲喚起自己的小廝。
昨晚,他喝的那麼痛快,除了是酒癮上來。更多的是刻意而為。他以為憑藉自己同曹顒的關係,自己醉酒後,自然就被帶回曹府安置才是正理。
自己是曹顒的姐夫兼表哥,給自己接風洗塵,安置自己不是曹顒正應當麼?
他實在沒想到,曹顒會這般失禮。送他到客棧安置。
他站起身來,鐵青著臉,想著是哪裡出了差池。
“爺……”七祿聽到孫接的動靜。從門口進來,恭聲道:“爺起了?現下淨面麼?小的這就使人向廚房要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