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兩銀子。
當年分府別居時,她手上原本有些銀子,後來怕坐吃山空,在她的小莊子跟前多置辦了幾頃地,如此一來手上的餘銀有限。
饒是如此,仍是無法抹去曹穎的羞愧之心。
她是曹家二房長女,在父親故去後;不能照拂弟弟妹妹,反而讓他們為自己操心,如何能不羞愧?
眼前這個男人,本當愛她護她。是她最親近的人,卻虛偽好色,沒有德行,令她受辱。
她直了直腰身,早年曾在她眉間駐留的懦弱之氣已蕩然無存 只剩下剛毅與果決。
孫珏被妻子搶白,面子上過不去,瞪著眼睛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爺還貪了你的嫁妝不成?你這黑心的女人,胳膊肘向外拐,勾結孃家圖謀孫家產業,不事翁姑。不敬丈夫,實是無法無天”。
曹穎見他信口雌黃,不由冷笑。道:“圖謀孫家產業?孫家有什麼產業,是值得曹家惦記的?你我分院別居,本是老爺允的,大爺現下還拿來說嘴,有什麼意思?”
孫珏被噎住,使勁地嚥了口吐沫。道:“出嫁從夫,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偏生鬧這些妖蛾子!卑大人不計女人過,不同你計較
曹穎見他要無賴,自說自話。只是挑眉看著他,並不接茬。
孫珏穿著半新不舊的大毛衣服。腰間掛著錦緞荷包。荷包上繡著鴛鴦戲水,繡工還算精緻,只是穗子配的顏色有些豔,看著添了幾分
氣。
孫珏見妻子如此反應,不由著惱。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低了姿態。給足了曹穎面子,曹穎就該趁機陪句軟和話,大家彼此都好過。
對於妻子,他是曉得的,性子怯懦沒什麼主見,哪裡能獨掌門戶?
如今兒子們大了,要進學;女兒已經豆堯之年,當預備選秀,這闔家上下正是需要他這個家主之時。
想到這裡,他揚起了下巴,露出幾分得色。
至於他在徐州花光了銀錢,無法立足,聽康熙駕崩想著大赦,到京城來尋時機,這些內情,他自然不會對旁人說。
為了節省銀錢,他只僱了一輛馬車,帶著個小廝,兩人進京。徐州的宅子,變賣抵債,剩下的幾個家人丫鬟。都讓長妾謝氏帶回杭州。
到了京城。結清車錢後,他渾身上下也不到五十兩銀子。
若是真跑官,需要銀子,也需要關係。不回到妻子處,他從哪裡淘換銀子?
他早年雖有過失,受得懲處。但是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也當在這次赦免之列。
做了兩年的民,他越發懷念當官的風光。他父親品級不高,但是有個伯府的小舅子,想必補個官。也不是難事。
孫珏越想越美,曹穎看著,嘴角露出幾分譏笑,只是盤算著曹顒過來的時間,猶豫著要不要再使人過去,省得兩下里錯開,等不到人。
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腳步聲。
而後,就聽到管家徐升的聲音:“奶奶,大舅爺來了!”
曹穎聽了,暗暗鬆了口氣,起身出迎。
孫珏這邊,聽聞“大舅爺”三字,眸子立時發亮,也跟著妻子起身。
“大姐!”曹顒進屋,見了曹穎。欠身說道。
“孚若來了!有些日子沒見你。瞧著你倒是清減了。”孫珏甚是熱絡地擠上前,說道。
曹顒雖不願與孫家撕破臉。但是也不會放心孫珏留在曹穎處:“姐夫進京了,走,去慶福堂給姐夫接風!”
慶福堂是城裡有名的館子,在鼓樓附近。
孫珏正想要同曹顒拉關係,聞言自然是樂不得想要跟去。
他臉上幾乎要笑著一朵花,腦子裡早已忘了兩年前正因為曹顒做主。才使得曹穎大獲全勝。
他挺了挺胸脯,對曹穎道:“爺去同孚若吃酒,你使人預備好醒酒湯。再叫廚房多燒些熱水,爺稍後回來沐浴!”
曹穎剛想說話反駁,曹顒已經是訝然出聲:“姐夫要留在這邊?不是分產別居麼?這宅子在大姐名下,怎麼好隨意留男子過夜?”說到後來,望向曹穎的目光帶了幾分責怪。
曹穎見堂弟出聲幫自己。當然曉的下臺階,道:“大弟誤會了,大爺不過是路過回來看看,並沒有打算留在這邊。”
這姐弟倆一唱一和,將孫珏堵得啞口無言。
他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轉頭看著曹顒不說話。
曹顒心裡不耐煩,面上仍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過去吧。”
換做孫珏以往的脾氣,不能得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