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出面,將族中早年預備的兩口壽材給曹顒。
曹顒這邊,少不得再三謝過。
七老太爺看著曹顒,擺擺手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客氣,老頭子我就要惱了。
同這位叔公接觸了這些日子。曹顒已經瞧出老爺子是個明白人。
“江寧這支遷墳塋到京城。算是絕了歸宗的心思。不過,畢竟還沒出五服。親戚間還能走動。
頎哥兒雖比你長几歲,行事卻有此刻板,不知變通。這又是在宮裡當差,保不齊哪日就得罪了貴人。能照看的地方,儘管照看些,畢竟是一個祖宗的子孫。”七老太爺絮絮叨叨說道,“小族兄官聲頗佳,七叔公不必掛心。”曹顒說道。
因曹顒還惦記著中秋節前回到京城,所以沒有在豐潤多耽擱,初三移墳後,初四就起身進京。
回來的時候,趕上一場秋雨,耽擱了兩日八月十二才到京城。
棺木骸骨都停在海淀一個寺院中,等中秋後擇吉日下葬。
八月的京城”如同一灘死攻似的,冷清許多,平素最為活躍的十四阿哥。也被傳召到御前,行圍去了。
曹顒心中,暗暗奇怪。
按理來說,準格爾已經佔了西藏,朝廷也該開始張羅出兵才對,為何到八月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大清銀行已經開辦了一個多月。看著十六阿哥的樣子,是一切順利得很。
關於營葬之事,曹寅專程請人挑日子。道是八月裡,閏八月裡都沒有好日子,要到九月才有吉日。
曹寅也不著急,如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墓地的營建上。他還給自己留了位置,就在父母墓穴的左側。一個墓坑裡。點了三個穴。原本夫妻是應合葬的,顧氏在前,李氏在後。曹寅的意思,不要太折騰去了的人。他故去後如是,李氏故去後亦如是。
曹寅聽父親跟交代遺言似的。只覺得心驚。他還在休假中,就沒有去衙門當差,每日裡陪著父親在海淀墳塋地這邊轉悠。
有時候懶得回城,就歇在海淀園子這邊。
到了八月末,墓地的幾個主要墓穴已經修建完畢,曹寅站在墓地中。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不知做如何想。
父親生前念念不忘歸宗,自己卻為了減少兒子的束縛,自立門戶。等到了地下,怕是老爺子還要惱他。
曹家在預備營葬的白喜事,淳王府那邊迎來了紅喜事。
七阿哥已經從熱河回來,五格格封了郡主,指給了溫都氏保進之子,婚期定在九月。
七福晉身子本來就不好,受不得大悲大喜。好好的訊息,反而成了催病的緣由。想著女兒終於不用去蒙古吃沙子,她是歡喜不已;又想著就這點兒嫡親的骨血,就要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如何能叫人放心。
等初瑜得到訊息,回孃家探疾時。七福晉已經纏綿病榻好幾日,滿臉病容。
看得初瑜難過不已,端了藥碗規勸道:‘曉得額娘捨不得五妹妹出嫁”五妹妹心裡指定也不放心額娘。額娘還是早日好起來,省得五妹妹惦記”
七福晉慈愛地看了初瑜一眼。道:,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操那個心。她打小的刁鑽性子。只愛粘著二格格,待別人都冷清。往後你能看顧的,就多照看些。”
初瑜坐在床前,拿著調羹,親手喂七福晉吃了藥,又拿了蜜伐給她,有道‘這些還用額娘交代,女兒自然曉得。”
七福晉拍了拍初瑜的手,道“去瞧瞧你妹妹吧。自打二格格出門子”她性子越發不愛與人說話。孤拐得很。就是我這裡,她也兩日沒來了。”
初瑜扶著七福晉躺好,才起身往五格格的院子去。五格格的性子。她是曉得的,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該忘了孝順之道。
如今七福晉病著,五格格正該床前侍疾可是,如何還能耍小脾氣?
見初瑜來了,五格格神色淡淡的。眼圈帶了紅腫,見她如此,初瑜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拉著她的手坐下,道:‘整日裡悶在這小院子裡,膩歪不膩歪?只當是松活筋骨,也當多走走,額娘那邊,可是惦記著你。”五格格聽了,低下頭,半晌方道:“大姐姐,額娘這些年在府裡是不走過得很苦?”
初瑜聞言,心下一怔,道:“什麼叫苦不苦的?這是哪裡聽的混話?阿瑪性子,五妹妹是曉得的。阿瑪同額娘不能說是恩恩愛愛,也算相敬如賓。
五格格已經挺不住,轉過頭去,道:,相敬如賓,就是夫妻之道麼?,說話間,眼淚簌簌落下。
初瑜不明白她因何感傷至此。拿著帕子。替她試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