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君病故後就隱居不出的李煦也lù了面,拄著柺杖來了。
老人家並沒有擺舅太爺的譜,攔著要去官府叫人的管家,如同尋常串門子一般,去見了李氏。
聽說李家舅太爺來,初瑜也到蘭院請了安,而後才退了下去,留下他們兄妹說話。
他本就比李氏年長十幾歲,現下一個古稀老翁,一個富貴嬌人,看著不像是兄妹,更像是父女叔侄兩代人。
李氏想起早年在李家的日子,多靠堂兄、堂嫂照看,自己沒有回報什麼,反而為保全夫家的緣故,同孃家生分許久,心中不由添了愧疚。
“現下天也熱了,大哥若是有話吩咐,打發人來喚我還是,哪裡好讓折騰大哥?”李氏帶了幾分嗔怪道。
李煦眯縫著眼,mō著有些稀疏的鬍子,說道:“哪有什麼正經事兒,不過是在家裡憋悶了,出來遛個彎兒……想著有些日子沒見了,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邊……”
兄妹兩個,閒話家常,原本疏離的親情,也在言談拉近了幾分。
“眼看就要進六月……是大嫂的生祭,不知侄兒那邊張羅了沒有?前些日子,我使人往廣化寺送了香油錢,點了蓮huā燈……”說起陳年舊事,少不得提及李煦已故髮妻韓氏,李氏如是道。
想起韓氏的養恩,李氏面上帶了緬懷。
昔日的自己,同現下的妞妞處境差不多,都是寄人籬下,只是多了宗親族人的身份。堂兄、堂搜對自己個兒的照拂,並不比兒子、媳fù對妞妞的照拂少。
正因這個緣故,她對妞妞都比其他孫輩慈愛三分。
李煦聽了,頗為動容:“過了這些年,難為你還記著。老大前些日子提了,我的意思,是想要往通州走一遭……”
李家的墳塋地在通州,韓氏也好,高氏也好,都葬在通州。
李氏聽了,有些心動:“大哥要是上墳?要不然,我也隨著同去?”
聖心難測,外頭流言紛紛,李煦也mō不著皇上要動曹家的話是真是假。
不管怎樣,曹顒現下處境尷尬、分身無術是真。
因此,他忙道:“我不過是帶著老大過去燒上幾張紙就回了……眼看進伏了,你若一動,自己個兒能不能熬得住兩說,還鬧得孩子們也跟著不安生……若想去祭拜,等到年底給二老太太圓墳時再去就是……”
他這話中,就帶了幾分訓斥的口氣。
李氏不以為惱,虛心聽了教訓,點頭道:“那就聽大哥的,等到年底再去。只是大哥也別光顧著說我,到底有了年紀,大哥也要多保重才是……”
一個早已閒置多年,一個是內宅fù人,兄妹兩個的話題,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兒孫安泰,家長裡短的話。
到了晌午,李氏還留了飯,預備的都是蘇浙風味的小菜,配的飯卻是溫溫的粳米水飯。
在權貴人家,這個吃法有些上不了檯面,卻是最合李煦的口味。
大熱天的,吃著爽口的水飯,李煦將愛吃的幾個小菜吃了大半盤子,飯也多添了一碗。
“活了這一輩子,藉著聖祖爺的光,珍饈佳餚也嘗過,到了最後,還是這家常飯菜最是可口。”撂下筷子,李煦接著李氏親至送上的茶水漱了口,而後說道。
李氏用心招待,見堂兄吃的滿意,心裡也跟著歡喜。
只是李煦到底年邁,兄妹兩人又說了半響的話,就有些支不住,於是便辭了李氏,回家去了。
等到曹顒從衙門回來,便聽門房聽了李煦登門之事,心中還有些疑huò,怕李煦聽了外頭的動靜,到這邊來說這說那,嚇到李氏。
等回梧桐苑,聽了妻子細說,曹顒才知李煦只是來串門子來了,還陪著李氏待了半響。兄妹兩個有說有笑的,李氏連食yù都好了幾分,用了兩碗飯
曹顒聽了,不由挑眉。
李氏這些日子有些鬧伏,食yù有些不振,因這個緣故,曹顒他們兩口子這陣子晚飯都擺在蘭院,不過是勸了又勸,帶著孩子們,哄著李氏多用兩口。
眼下聽說了李氏多用了飯,顯然心情大好。
“不知老太太想起什麼好吃的,下晌犯困,多吃了兩杯濃茶,這會兒倒是真有些餓了。”曹顒換下官服,對初瑜說道。
等曹顒淨了面,夫妻兩個沒在耽擱,往蘭院去了。
今日恒生休沐,天佑去了王府那邊,打發人說用了晚飯才回。其他幾個孩子,已經在蘭院上房這邊等著。
見曹顒夫fù進來,長生帶著天慧、天寶兩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