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時節,空氣中帶了幾分清冷。
還好,趕在二月初四,到了京城。
進了城後,曹顒先打發人將樂康喜送回同仁堂,又叫張義帶著其他人回曹府安置,自己去了吏部。
而後,他又到宮門外,打了個轉,遞了牌子意思一下。
雍正並沒有傳召,而是打發人傳旨,讓他明早遞牌子請見。
從宮門出來,曹顒騎馬回家。
曹家上下,皆以知曉曹顒到京的訊息。
天佑帶著管家下人,已經在前院等著。
看到兒子回稟家事有條不紊,曹顒頗覺欣慰,吩咐管家將江寧帶回來的東西入庫,自己帶著兒子去內宅見李氏。
曹顒本擔心李氏上了年歲,因哀傷身,待見到她一看,清減是清減了些,可精氣神兒還好,許是見到兒子,眉眼之間都是歡喜。
李氏則將兒子上下看了好幾遍,很是心疼,說兒子清減了,讓初瑜多預備些補品,云云。
見老人家心情好,曹顒沒有掃興,回梧桐苑換衣服時,才同妻子問起高太君的後事。
“昨日李誠過來,說起都預備齊全了,後日出殯。”初瑜道:“‘六七’時,天佑也過廣化寺那邊去瞧過,也說預備的差不多。”
曹顒換了身上官服,叫初瑜找一身素服換上。
他是高太君的外孫,既然到京,也應過去祭拜一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柔軟
到了廣化寺,曹顒便見到了李鼐、李誠父子。**
雖說李家已經敗落,但是因亡故的是曹顒的外祖母,曹李兩家的姻親故舊,自然也給個臉面,所以高太君後事並不冷清。這四十多天的治喪都置妥當了,最後這的一步,李家當然情願疏忽,更要預備的妥妥的。
曹顒先到高太君靈前敬了香,而後才同李鼐、李誠父子兩個說話。
李誠還罷,曹顒南下前曾見過;李孺這邊,卻是幾年沒見。
曹顒大十幾歲,今年已經將到天命之年。
雖說這幾年陪著李煦在關外,可瞧著他的樣子,並沒有吃什麼苦頭。
他神情褪去早年家變時的苦楚,眉心也舒展開來。
李家諸人中,曹顒對這個大表哥的印象一直不壞,現下見他如何淡定平和,也為他能想開感覺高興。
對於曹顒這個小表弟,李鼐只有感激的。
李諾、李語兄弟在內務府,李誠在滄州,多多少少都是借了曹顒的光。
曹顒少不得問問李照在盛京的近況什麼的,心裡卻想著因八阿哥早薨的緣故,雍正上臺後,不用面對宗室攻訐,對於大臣也沒有歷史上傳言的那麼苛待。
李煦七十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赦回京。
雍正今年五十,不知今年萬壽節會不會大赦天下。
卻是想什麼,來什麼。
這邊一盞茶沒吃完,就見李諾急匆匆趕到。
他的臉紅撲撲的,眉眼前是壓不住的喜悅,給曹顒見了個禮,便對著李孺急忙凜道:“老爺,太爺回來了……”
李鼐聞言,瞪著眼睛道:“慌慌張張的,急什麼?太爺怎麼了……”說了這一句他自己個兒才醒過神來,一下子從子上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太爺……太爺回來了……”
連曹顒都覺得驚詫,李煦回來了?
確實是李煦回來了,說起五日前赦免回京的旨意就到了盛京。李煦等不及兒子們去接,自己動身回來,剛剛才到家。
李諾騎馬,過來給父親報信。
李鼐已是喜極而泣,李誠臉上也添了歡喜。
曹顒雖不怎麼待見李煦,到底是名義上的舅舅,李氏關懷之人,也不會根心地就盼著讓凍死在關外。
他跟著站起身來,對李孺道:“大表哥,既然舅舅回來咱們先過去看看吧。我也數年沒見他老人家,正好給他請安。”
“好,好!”李鼐這才醒過神來,只覺得面上溼冷,忙低下頭用袖子拭淚。
待眾人出了廣化寺,卻也同穿著孝服的李煦碰了個正著。
李煦今年七十三,頭髮已經全白,拄著柺杖,由李講、李證兩個孫子扶著下了馬車。
他早年富態,現下瘦下來,顯得滿臉的褶子,而且爬滿了密密麻麻老人斑,眼睛也渾濁不堪,看著少了幾分生氣。
又是一番廝見,而後李孺、李諾接替李講、李證的位置,扶著李煦到高太君靈前。
李煦推開兒孫的手,撂下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