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昌平沙河鎮,方種公同官兵捕快是打了罩面地。
他又不能拘在曹府不出門,暫時去外邊避避風聲,也是好地。等過幾個月事情淡下來,誰還會記得這個案子。
剛好魏黑攜妻去河南,方種公便與其同行,一道出京。七娘沒有與魏黑、香草同去,也沒有隨父親一道,而是留在京城照看王鶯。
李氏在湯泉沒有住在臘八,得了丈夫辭官的訊息,她就有些坐不住。有些話,相問丈夫,又怕丈夫有什麼難處,抹了丈夫地臉面;不問的話,心裡又放不開。
曹寅在人前並無異常,但是在李氏眼中,卻是瞧出丈夫心不在焉、強顏歡笑。
她著急上火地不行,嘴裡起了一串水泡,嗓子眼腫得說不出話。
不是她貪慕權勢,望夫成龍,而是嫁到曹家小三十年,她曉得丈夫心裡排在第一的,不是功名利祿,也不是父母妻兒,而是效忠皇帝。
回到京城府裡,李氏就揹著丈夫,從兒子那邊問了個仔細。待曉得是為家奴所累,受御史彈劾,就丟了官,閒賦在家,她都替丈夫委屈。
她思慮再三,實是忍不住,將太后所賜地如意,尋出來一柄。
太后老人家不是說要替她做主麼?如今皇帝受了矇蔽,委屈了她的丈夫,她能不能用這如意,淘換個公道?
不過,既是聖命已下,再拿如意去央求,會不會不知好歹?
李氏猶豫不已,終是拿不定主意,使人將初瑜喚來,同她商量此事。
初瑜聽說婆婆有動用如意的想法,大吃一驚,忙勸阻道:“太太,使不得!雷霆雨露,具是君恩。雖說皇瑪法‘仁孝’治國,但是國事非同家事。這如意固然有太后厚愛在裡頭,但是卻不好輕易拿不出。”
“老爺心裡裝著朝廷,裝著皇上呢。”李氏嘆了口氣,道:“連著幾晚,老爺都睡不安穩。為皇上效忠了一輩子,如今這般,老爺心裡豈能好受。”
“說不定也是皇瑪法的垂愛,老爺也到了甲子之年,又有宿疾。”初瑜不好說旁的,只有輕聲勸道。
李氏搖搖頭,道:“早年老爺忙的時候,我盼著老爺休養,不要操心這些國家大事。如今瞧著老爺強顏歡笑地模樣,哪裡像是能安心休養的?媳婦,雖說我曉得太后垂愛,我也當曉得些分寸,不可得寸進尺。但是這如意,真地不能用一次麼?說不定皇上只是受了御史的矇蔽,誤會了老爺。說明白了,就好了。”
朝廷裡地事,又不是過家家。初瑜雖不知公公辭官的真正原因,但是也曉得事情不會像婆婆想得這麼簡單:“太太,這如意能不用,還是不用吧。我朝沒有先例,雖說是太后厚愛,但若是真拿出來使喚,這也委實駭人聽聞了些……”
李氏還在迷惑,就見曹寅挑了簾子進來,看了一眼李氏手中地如意,道:“媳婦說得在理,夫人還是將如意收起來,不要胡思亂想了。”
初瑜見公公進來,忙從座位上起身。曹寅衝她擺擺手,道:“顒兒從衙門回來了,媳婦回去看看吧。”
初瑜應聲下去,李氏被丈夫撞破,訕訕道:“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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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上房。
曹顒更衣完畢,聽初瑜提及如意之事,長吁了口氣,道:“幸好你攔住,太太怎麼生出這個要不得的心思。那如意做擺設,是無上體面;要是真拿出來用,就是雙刃劍,埋禍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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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客房。
七娘坐在八仙桌前,拄著下巴,還在算著父親行程到哪裡,又算著魏黑與香草夫婦何時能回來。
這時,就聽得床上之人“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七娘唬了一跳,忙起身過去,扶助王鶯道:“小鶯姐姐,小鶯姐姐,這又是夢魘了?”
王鶯坐起身子,雙手捂著臉,嚎啕大哭。
七娘聽了,甚是不忍,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沒事了,姐姐,這不是醒了麼?沒事了。”
王鶯抱著七娘,卻是哭聲越發淒厲,眼淚蹭了七娘一身。
七娘怕她哭壞了身子,小聲哄勸道:“姐姐在哭就成兔子眼了,丟丟。”
“那皇陵,那皇陵的盜洞,是我帶人挖的……”王鶯面上露出絕望之色,喃喃道:“爹爹與哥哥們都是被我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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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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