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上的理由有好幾條,都是文字官司,實際上因他同八阿哥往來交好。加上他康熙四十五年丁憂時,曾將小妾所出的幼女託到八阿哥府上照看,這才是真正的罪過。這個幼女,就是晚晴了。
何焯罷官後,晚晴被父親接回何家,但是也經常回八阿哥府探望養父、養母。上個月八阿哥病後,她更是到這邊來,陪著養母一道衣不解帶地侍候湯藥。
雖說不是血親,但是按照“義服”之禮,她同大阿哥、二格格一道服“折衰”。
“八嫂,您就忍心讓八哥地魂魄不安?”九阿哥勸:“弟弟曉得八嫂同八哥夫妻情深,但是八哥去了就是去了,八嫂還是看開些。”
八福晉搖了搖頭,啞著嗓子道:“說走了就走了,隻言片語都沒有交代,如此狠心,為何要讓他安心?”說著,已經是淚流不止:“我就是要讓他牽掛,讓他不安心。不是還有還魂這一說麼?只要佛祖肯成全,往後我吃齋唸佛,鋪路搭橋,做一輩子善事……”
到這裡,她俯下身子,對幾個孩子吩咐道:“一會你們要記得喊人,喊阿瑪。要是你們阿瑪捨不得你們,說不定就回來了。”
大阿哥與二格格還是混沌的年紀,雖說覺得不對勁,但是仍乖巧地點頭應了;大格格今年已經十三,豆蔻年華,曉得事了。
她聽了八福晉的話,跟著流淚,輕聲喚道:“額娘……”
八福晉也不擦眼淚,道:“哭吧,平素捨不得叫你們幾個哭,今兒就多哭幾聲。要是你們阿瑪不忍心,說不定就會回來了……”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這一哭,幾個孩子也忍不住,屋子裡立時都是哭聲。
九阿哥見了此情此景,只覺得鼻子酸澀難當,臉上冰涼。伸手摸去,不知何時,他也是淚流滿面
“福晉,九爺,十爺,聖旨到了。”進來通稟的管事聽見震耳的哭聲,只覺得耳朵發麻,但是聖旨要緊,不敢耽擱,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聖旨,這個時候?”九阿哥低頭將臉上的淚試了,抬頭問道:“是誰來傳旨?”
八福晉在旁,聽到“聖旨”二字,也住了哭聲。
那管事躬身回道:“是四王爺同內務府曹總管過來傳旨。”
九阿哥這幾日忙著喪事,沒有顧及到別地,現下算算日子,可不是聖駕該到湯泉了不是。
“八嫂,既是聖旨到了,那就擺香案吧。
”九阿哥跟八福晉說完,又對十阿哥道:“許是皇阿瑪的追封到了,咱們兩個出去迎迎。”
十阿哥應了,同九阿哥一道出來。
中門已經大開,四阿哥與曹顒站在門外,卻沒有立時進門。直到九阿哥與十阿哥出來,彼此見過,四阿哥才抬腳,進了花園大門。
八阿哥雖停了俸祿與府中諸人銀米,但是爵位並沒有革,貝勒府也有自己的文武屬官,都跟在這邊料理喪事。
聽說聖旨到了,眾人也都出來,跟在八福晉身後跪迎。
八阿哥過世已七日,追封也好,諡號也好,也當下來。所以聽說聖旨到,九阿哥才並不驚奇,但是見四阿哥繃著一張臉,他有些心裡沒底。
心裡沒底的,還有曹顒。
靈堂設在園子前院,方才八福晉與幾個孩子地哭聲,也傳到曹顒地耳中。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卻得苦熬。
四阿哥帶來地,又是那麼個旨意,要是九阿哥能忍住不鬧,才是奇怪。
五臺法事,都止了誦經聲,靈堂前一片寂靜,眾人都等著四阿哥宣旨。
四阿哥卻是不急,將身子避開,衝曹顒點點頭,示意他先宣旨。
也罷,先聽了好訊息,再聽壞訊息,說不定有個緩衝。
曹顒心裡想著,上前兩步,面南背北站了,拿出聖旨,平舉到身前,朗聲道:“聖旨到!”
場中諸人,除了曹顒與四阿哥,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聖旨不曉得是誰擬的,洋洋灑灑一大篇,極盡華麗,其中主要就是兩個,追封為“廉郡王”,加諡號為“順”。
八福晉這邊匍匐在地,滿臉是淚地接了旨意。即日即時起,八阿哥就不再是八貝勒或廉貝勒,而是廉順郡王。木主神位上,都要換了稱謂。
聽到只追封為“郡王”,九阿哥有些不滿。
八阿哥生母出身低不假,但是最後也封了妃地。八阿哥本身,十幾歲當差,跟著聖駕西征,掌正藍旗大營;而後在六部當差,政績不菲。
八阿哥的才華學識,哪裡比三阿哥、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