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曹頌這般反應,靜惠卻是有些意外。
綠菊雖是妾不假,但卻是兆佳氏的丫頭,頗受她的寵愛。要是曉得綠菊有了身子,兆佳氏那邊八成也是歡喜的。尤其同將軍府的親事,還鬧得痛快,有個庶長子壓在前頭,也能給新人一個下馬威。
靜惠擔心地,卻是新人進門,夫妻相合之事。家和萬事興,若是夫妻不合,也只能落得外人笑話。
曹碩夫婦兩個,就是前車之鑑。靜惠是東府長媳,自然會想到這些。
沒想到,曹頌的家書中,卻是向兄嫂求援。曹頌又是向來護著兄弟們的,又念及兄弟年紀還小,就在外頭吃苦,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可是府裡的人手都是有限的,想要瞞著兆佳氏使幾個人去河南府,談何容易?
靜惠這邊正在躊躇,曹頌也想到此處,道:“要不然跟嫂子說聲,從西府借兩個人手?”
“不妥。這是去照看新姨娘,往後四弟妹過來,心裡曉得,再對嫂子生了埋怨。”靜惠搖頭道。
“人市兒上買兩個乾淨媳婦呢?
想了想,道。
“外頭地人,不知秉性,也不敢叫去侍候孕婦。萬一有不妥當之處,四叔就要埋怨你我這做兄嫂的不盡心了。”靜惠這邊,仍是顧慮重重。
“那可怎麼是好?”曹頌這邊,一時也沒了主意。
靜惠思量了一回,道:“添香這些日子正病著,太太說要遷她到莊子裡養病,我攔了兩回了。怕地方偏僻,尋大夫不便。今兒下晌是瞧她,氣色已經好許多,只是提及太太時,就失魂落魄。這兩年,太太每每心裡不順,就要叫添香去上房一遭。我瞅著添香那模樣,也唬地差不多了,還不若藉著這個機會,送她去莊子裡待兩年,好好緩一緩。
這樣,就能打發兩個嬤嬤跟著過去。再從大嫂子那邊借人,將這兩個嬤嬤換出來,也算兩全了。”
曹頌聽妻子說得有條有理,當然沒有其他意見,連聲點頭贊好。
就聽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已經進更了。
曹頌站起身來,對妻子道:“一更天了,走,咱們去給太太點袋煙再回來歇著……”
海淀,八阿哥園子。
經過半天功夫,曹與四阿哥從湯泉到了海淀這邊。他翻身下馬,就見大門兩側已經掛了白燈籠,裡面也是***通明,香菸繚繞,隱隱地傳來僧道誦經之聲。
因為九阿哥地交代,這邊法事請的是番經,外加禪、道、尼、居士,擺地是五臺對棚。要知道番經同禪經、道場還不同,是喇嘛過來誦經。
因為朝廷大力扶持喇嘛教黃教,所以喇嘛在京城也備受禮遇。想要使喚喇嘛誦經,要車接車送,每個喇嘛都要乘坐單獨地轎車,還要預備上等葷席。支付的費用,也是禪經的數倍。
能用得起番經的葬禮,就算是豪華葬禮裡。多是用九位、十一位、十三位,地位高些地人家用十五位。
八阿哥這邊,卻請了七七四十九位。連同禪、道、尼、居士,都是這個排場。
見四阿哥下車,曹顒猶豫了一下,上前道:“四爺,要不然等過了子時再傳旨。”
按照民間的老話,這“頭七”是死者魂魄返家的日子。家人預備好一頓飯後,都要回避,不要讓死者看到,省得他牽掛,不能安心投胎去。
雖說曹顒心裡對這些迷信的說辭不信,但是到底要考慮下未亡人的心情,也怕四阿哥太難做,才多嘴一句。
四阿哥抬頭,望了望在秋風裡搖曳的白燈籠,道:“皇上那邊,可沒交代下來,可以挑宣旨的時辰。”
曹顒被噎得無語,四阿哥已經吩咐身邊的長隨,道:“上前去通稟,聖旨到,開中門迎旨。”
那人應了一聲,上前去傳話。
門房這邊,一邊使人往裡面通傳,一邊帶著人將中門開啟。
靈棚裡,九阿哥與十阿哥兩個正在苦口婆心地規勸八福晉。八福晉不僅自己個兒品級裝扮了,還使人將大阿哥、大格格、二格格都帶過來,在靈堂上等著,沒有絲毫要避開的意思。
八福晉沒有生產,同八阿哥膝下只有一庶子、一庶女。庶子就是大阿哥弘旺,庶女是二格格。大阿哥與二格格同齡,今年都是九歲,瞅著也乖巧懂事。
大格格並不是八阿哥地親生女兒,而是八福晉的養女晚晴,是原南書房行走何焯之女。
去年冬天,二阿哥那邊剛鬧出“礬書案”後,康熙就發作了曾在八貝勒府當過差的南書房行走何焯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