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曹顒隨口應道。
“我也不曉得,還沒騰出功夫看。額駙,現下看看麼?”初瑜問道。
“嗯,看看。”曹顒睜開眼,只覺得後背烙得夠熱了,翻身趴在枕頭上,對妻子說道。
初瑜應了一聲,起身到梳妝檯前,抱了個小匣子過來。小匣子開啟,裡面是黃綾包裹的的小盒子。
開啟黃綾,露出只無比華麗、巴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是紫檀木包金,上面鑲嵌了拇指蓋大小的各色寶石。不說裡面是什麼,就是這個盒子,已經是價值不菲。
曹顒家本富足,曹顒打小見過的珠寶首飾也不少,這般華麗的盒子還是頭一遭見。
他心裡已經生出幾分好奇,盯著妻子的手,想知道這麼精緻的盒子裡,裝得到底是什麼寶貝。
盒子開啟,紅絨布底襯上,擺放著一對黃沁龍鳳對佩。
這對佩說不出地彆扭,因為玉料極好,雕工卻是不好恭維。比兩個玉板強不了多少,只能輪廓上瞧出是龍鳳佩來。
曹顒拿起一塊,摩挲著,擱在眼前看了,想不明白八福晉送這個地用意。
初瑜拿起另外一塊,在手中看著。到底是女人家仔細,她將內面送到曹面前,道:“額駙瞧,這裡像是有字兒?”
曹從炕桌上拿起燈臺,近前照了,隱隱約約地認出是“丙子年”三個字。
“丙子年?今年是丙申年,丙子年是哪一年來著,聽著耳熟?”曹顒抬頭問初瑜道:“不是你出生那年麼?這玉佩是二十年前的。”
“嗯,是康熙三十五年。”初瑜點點頭,回道。
八福晉與八阿哥的定情信物?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再望向那玉佩,目光就有些沉重。
過了半晌,就聽初瑜紅著眼圈,回道:“早前聽額娘提過,八嬸打小養在安王府,經常跟著安王福晉出入宮禁。八嬸與八哥的婚約,在宮裡正式下旨前,就已定了。
想著八福晉神容枯瘦的模樣,曹顒心裡嘆了口氣,撂下玉佩,道:“自古多情空餘恨,不許人間現白頭。即便是儷情深,也抵不住陰陽相隔。只望八福晉能想開些,要不然往後地日子該多難熬。就是八阿哥泉下有知,定也捨不得妻子受此煎熬。”
初瑜抬起頭來,看著丈夫的臉,輕聲道:“額駙,假若,假若有一日我先去了,額駙要記得這句話才好。”
聽初瑜語出不祥,曹皺眉道:“好好地,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就算終有那日,也是我先行。沒瞧見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已經一身毛病麼……”
*
八阿哥府,靈堂裡。
夜已深,五臺法事已經停了,僧侶道人都是休息。靈堂裡只有香菸繚繞,寂靜得很,幾個置夜的管事,也被打發出去。
靈堂裡,只有八福晉,坐在地上,撫著八阿哥的棺木,喃喃自語:“這輩子,咱們瞅著他們幸福;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生兒育女,長命百歲。
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
蘇州,織造府後街,民宅。
雖已經是深夜,但是這邊裡裡外外卻是燈火通明。
不少丫鬟婆子往來穿梭,忙忙碌碌。
雖說南面氣溫比北邊暖和,但是已經到了隆冬季節,也是叫人溼寒難耐。李煦站在廊下,卻是渾然未覺。
遠遠地傳來打更聲,已經是四更天。
聽著屋子裡產婦的叫喊聲,李煦不禁雙手合十,祈求過往神佛,保佑那人能平
兒子。
說起來,他已經六十二歲,過了花甲之年,但是他卻不肯服老。
生下個兒子,是他念叨了好幾年地事兒。有些姿色的丫鬟,都收攏了,又使人從外地尋來有宜男之相地良家女子,廣納妾室,花費大銀錢,買了壯陽的好藥,日播夜播地。
偏生府裡的丫鬟妾室,沒個爭氣地。爭氣的這個,又是不能見人的。
按照妙雲的本意,被公公“扒灰”,已經是汙穢不堪,只是捨不得女兒,才芶活於世;這次意外懷孕,更是覺得沒有可活的餘地,便尋了機會,使人買了耗子藥,想要一了百了。
李煦這邊正盯著,哪裡會讓她得逞?
卻是略有所悟,便安排個丫鬟暴斃,當成妙雲下葬了,真正的妙雲則是送出府外待產。
轉眼數月過去,到了妙雲的產期。
李煦在廊下站了個把時辰,臉上已經冰涼,但是忍不住熱血沸騰。
誰說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