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有些惶恐,周身竟帶了幾分狼狽。
見曹顒與曹項親自出來,廣祿忙上前,拱手道:“見過兩位兄長。”
曹顒與曹項兩個都變了臉色,瞧著他孑然一身、身無長物,若說是來下定,那也太兒戲。
今日是下大定,同時告之曹家迎娶的吉日。
到底因何緣故,使得王府沒了動靜,需要廣祿親自跑過來?
“三阿哥這是……”曹顒看著廣祿,面帶疑惑道:“下定之事……”
廣祿滿臉通紅,長揖道:“實在是王府有事,下定之事怕是要耽擱幾日,還請兩位兄長恕罪……”
曹顒與曹項的臉色兒,都不好看。
曹項已經忍不住,忍著怒氣道:“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連這個也顧不得了?”
曹顒心中亦是怒極,卻還有幾分城府,按捺住怒意,冷冷地說道:“比你的親事更重要,莫非是關係王府存亡之事?”
他只是心中不滿,隨口這麼說,畢竟廣祿身上穿著打扮還正常,若真是王府遇到白事,那裝扮上就顯出來了。
廣祿聞言,卻是一愣,望向曹顒的目光,帶了幾分懇求:“莫非大哥聽到了什麼訊息,還請大哥指教……”說到這裡,他已紅了眼圈。
曹顒神情一稟,道:“到底怎麼了?”
曹項也顧不得生氣,望向廣祿,帶了幾分擔憂。
廣祿哽咽道:“皇上今早派人拘拿了我二哥,還使人圈了王府。王府裡亂成一團,自然也顧不得下定之事。只有我記掛此事,怕兄長們乾等著擔心,跟看守王府的護軍央求了半響,才得以出了王府。”
他只要二十歲,是遺腹子,打小養在伯父家,寄人籬下,性子難免有些怯懦。
遇到這樣的大事,他開始只是想著無論如何要告訴曹家一聲,否則使得曹家空等,兩家別再生了嫌隙。
現下到了曹家,告訴了曹家延遲下定之事後,他就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當怎麼辦。
看著沉默不語的曹顒,他帶了幾分依賴,道:“大哥,小弟當如何行事?您有沒有聽到風聲,皇上為何會作小弟二哥?”
曹顒搖了搖頭,道:“王爺之事,我聞所未聞……”
說道這裡,他不由沉思。
按說他的訊息,向來也算是靈通,可對於雍正為何突然作裕親王府之事,卻是一點風聲也沒聽過。
這樣看來,裕親王犯的忌諱,多是天傢俬隱,不是明面上能聽到的。
“三阿哥,你還是先回王府……”曹顒道。
兄弟畢竟不是父子,即便廣靈真犯了什麼忌諱,也未必會牽連到廣祿身上,如此自亂陣腳,反而容易惹人厭棄。
若是廣祿真也是問罪之列,那即便他磨破了嘴皮子,王府的護軍也不敢放他出來。
“回王府?”廣祿有些猶豫,道:“那樣的話,怕是一時半會兒就出不來了,怎麼打探我二哥的訊息?”
曹顒搖搖頭,道:“既是皇上要拘人,打探也是徒勞,不管是放人,還是怎地,總會有旨意到王府,三阿哥還是先回王府為好。”
見曹顒鎮定,原本有些慌亂的廣祿也跟著鎮定下來,點了點頭,道:“都聽大哥的。”
既是要回去,他便也不耽擱,只望了望東府影壁,輕聲道:“太夫人同四姑娘跟前,還請兩位哥哥幫忙分解一二,小弟這就回去了……”
曹顒沒有點頭,而是對曹項,道:“使人給三阿哥找匹馬。”
曹項應了,吩咐管事去牽了一匹馬。
廣祿感激地衝兩位抱抱拳,才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漸行漸遠。
曹顒與曹項剛轉過影壁,就見有一個嬤嬤過來,原來兆佳氏等得不耐煩,開始使人到前面催了。
曹顒對那嬤嬤擺擺手,叫她先回內宅,自己同曹項稍後就到。
“真是大事,竟是一點動靜都不聽說。”曹項低聲道:“平素裡,並不曾聽聞廣祿有什麼劣跡。除了同廣祿之間有些不合的說辭,同保泰那一支的堂兄弟們關係甚好,不忘伯父的養育之恩,宗室裡都贊他‘仁義’。”
並不是他八卦,只是因四姐對指婚給廣祿,才對裕親王府那邊的訊息多關注了些。
曹顒挑了挑嘴角,有些明白裕親王府變故的緣故了。
連手足兄弟都容不下,又怎麼會真心實意地隔房堂兄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那個“西施”不是旁人,正是十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