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下來,曹顒有些迷糊,想了想,還是往十六阿哥的帳子去。
十六阿哥帳子裡,正有兩個內務府司官拿著個冊子回話。
至今從幸與來朝的蒙古各部,哪部到了,來的是什麼爵位,隨從多少人,一一列明。
見曹顒來了,十六阿哥也不避他。又仔細核對了幾個資料,才叫那司官下去。
“不是理藩院負責蒙古各部的招待麼?怎麼內務府還有賬?”曹顒笑著問道。
“就是理藩院的冊子,昨線使人尋三哥借出來的 ”說到這裡,看了兩眼曹顒身上穿著的吉服,道:“這是接人回來了?看來這人數還能再加上一筆。”
“卓禮克圖親王與世子都到了。隨從中還有王府近支子弟數人。”曹顒不待他多問,將十六阿哥所關注的說出:“都說科爾沁富庶。果然不假,這次王爺隨行帶來的裝有財物馬車就有十幾輛。”
十六阿哥眼睛聞言,眼睛丹亮,笑著說道:“是麼?看來爺得同老王爺好生親近親近了。
曹顒尋了把椅子坐下,道:“方才皇上已經吩咐,晚上為親王與世子設宴,諸位皇子作陪。想必,稍後三阿哥就該使人過來傳旨。”
十六阿哥揮揮手,打發趙豐等人出去,湊到曹顒身邊道:“孚若,你想過沒有,我同十五哥都閒,為何皇阿瑪就點了你?”
“還能有什麼?一個皇子出迎與兩個皇子出迎分量能一樣麼?卓禮克圖親王身份雖尊貴,畢竟是閒職王爺,上面還有扎薩克親王,外蒙古還有汗王。要是他來朝,兩個皇子出迎,往後扎薩克親王、汗王來了。豈不是要三位、四位皇子出迎?”曹顒隨口回道。
十六阿哥皺眉道:“就是這樣?總覺得不止這個緣故。皇阿瑪不會無緣無故就如此,照你這樣說。多加個和碩額駙,份量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有什麼意思?”
聽他這麼一說,曹顒想起卓禮克圖親王父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道:“是有些不對頭,今晚陪宴的,除了幾位皇子阿哥,兩位大學士與禮部、理藩院堂官,還有我。這招待外藩,怎麼也扯不到戶部的頭上啊?”
十六阿哥向來伶俐,這會兒功夫,腦袋裡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兒。
他想到一個可能,遲疑了一下,猶豫道:“孚若,還記得同姨母身世相關的傳言麼?那其中同伯王與皇阿瑪有關的女子,有人說就是被追封為慧妃的博爾濟吉特氏。那位博爾濟吉特氏其父是科爾沁國公;就是卓禮克圖親王旁支。”
這一下子就扯到幾輩子之前的事兒,曹顒聽得恍然:“不會吧?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十六阿哥摸著下巴,說了個可能:“莫非是皇阿瑪助孚若尋親?李家同你家早生嫌隙,外人不知道。皇阿瑪卻是曉愕的。如今你小小年紀。支撐一大家子,沒有助力,也不容易。”
曹顒聽了,哭笑不得,道:“十六爺,我已經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說,就算有真有親,隔了幾代人,又離得這麼遠,怎麼做助力?”
對於曹顒的年齡,十六阿哥不以為然。
就像他有的時候,無法接受自己已經奔將到而立之年一樣,他也無法接受曹顒即將步入中年的事實。
但是曹顒說的後手段話。卻是實打實的道理。
十六阿哥疑惑道:“那是其他的緣故,我猜錯了”
卓禮克圖親王行帳中,巴特麻坐在榻上,將手中的奶茶一飲而盡。
隨著蒙古女奴的傳話聲,世子進了帳子。
“都打聽清楚了?”巴特麻用蒙語問道。
“阿布,兒子都打聽清楚了。這個曹顒就是曹寅與李夫人的嫡長子。曹寅康熙五十七年病故,曹顒之前在守孝。守孝前任過太僕寺卿與內務府總管。守孝後,直接點為戶部侍郎,正二品。”世子近前低聲回道。
“皇上倒是真器重他”看來額吉的遺命,還是有道理的 ”巴特麻長吁了口氣,說道。
世子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道:“阿布,都隔了這些年,就是皇上。也沒有使人來要這些財物,為何還要主動送來?旗人跑馬圈地,日子比咱們過得富裕,又不缺這些。這些財物,都將咱們王府掏空了。”
巴特麻擺擺手,不讓兒子再說:“你祖母是個明白人,不會平白地留下這個遺命。這不僅僅是你祖母的遺命,還是太后生前的旨意。都是為父無能,這些年因王府花銷大。動了其中的財物,如今才湊上。”
世子還是有些不服,道:“這是白送的財物,就算阿布少給些,旁人也不知道。”